小廝話音剛落,便見一個人影衝了出去,柳如煙提著擺跟其後,道:
“大人,你慢點兒,等等奴家。”
“你臉上的傷還沒理呢,慢點兒,慢點兒跑!”
後苑的火勢很大,遠遠就能看見火滔天,王府上空黑煙滾滾,宛若黑龍境。
“走水了!快救火!快來人救火!”
眾賓客中有親屬在後苑的,當下也立刻跟著衝了過去。
好端端一個接風宴,主人公和賓客們跑的跑散的散,又被薩出日攪和得烏煙瘴氣,甚至於比上次的生辰宴有過之無不及。
顧宴禮臉微變,揚手對軍下令:
“千牛衛去追薩楚日,務必把他拿下。”
“剩下的人,去後苑救火!”
一時間,埋伏在暗的暗衛和千牛衛兵分兩路,同時出。
下人攙扶著顧宴禮回到素輿上,屁還沒坐穩,又是一記冷箭“嗖”地飛了過來,顧宴禮眼疾手快,側閃過。
利箭過他的手臂,釘穿他前的桌案,也因為方才躲閃的作,才好沒多久的右被牽著扭傷,小骨再次錯位。
顧宴禮吃痛倒吸一口冷氣,跌坐在素輿上,疼得額頭滲出來了冷汗。
“嘖。”
“真可惜啊,沒瞄準。”薩楚日坐在屋簷上,居高臨下睥睨著他,見他抬頭看過來,洋洋得意地揚揚眉,“走什麽走啊,你不是想拿下我麽,來啊?”
挑釁的意味十足。
顧宴禮從小到大,還從來沒被人這樣挑釁過,像薩楚日這樣出格到極致的,實屬打娘胎出來第一回。
他沉著臉招手,千牛衛同時拉弓瞄準薩楚日。
“放箭!”
一時間箭雨遮天,薩楚日卻照舊形一晃,整個人消失在房簷後,千牛衛們麵麵相覷,立刻追上,下人又要繼續推顧宴禮離開,薩楚日卻像鬼魅一樣,又出現在南牆對他放冷箭,一箭放出,陳飛的影閃現,作勢要擒拿住他。
薩楚日卻像一條溜的泥鰍,每次都能輕易地躲開他的作和千牛衛放出來的箭雨,偶爾肩膀被刺穿也不以為然,隻要顧宴禮一有離開的作,就放冷箭。
如此再三,像逗老鼠一樣,將陳飛和一眾千牛衛耍得團團轉。
顧宴禮有暗衛護著,倒是沒再傷,但因為有薩楚日攪局,想走也走不了,隻能被迫留在原地當猴兒被薩楚日耍,本就不甚明的臉更加沉鬱。
千牛衛手中的箭很快就都消耗盡了,薩楚日也一樣,顧宴禮再次一聲令下,陳飛和千牛衛一擁而上,將手無寸鐵的薩楚日從四麵圍住。
經過剛才那一場“貓逗老鼠”,他的力也消耗得差不多了,又加上上多傷,在陳飛手上未過三招,就被鉗製著雙手別再後,押到了顧宴禮麵前。
“王爺,人已經拿到。”
“先帶下去,先打五十鞭,再打斷他的。”顧宴禮不耐煩地擺擺手,讓下人推自己去後苑,“嚴加看管,這次不許讓他逃了!”
沒了薩楚日的阻撓,顧宴禮這次很快就到了後苑。
火已經滅了,但大部分房屋建築都被燒了灰燼,門口堵滿了人,灰煙滾滾,嗆得人連連咳嗽。
招呼人滅火的劉管事遞過來張浸過水的帕子,顧宴禮接過後掩在口鼻前,臉稍稍緩和,回頭往人群中掃了一眼,卻沒看到薑清慈和薑老夫人的影。
一種不祥的預升上心頭,顧宴禮問:
“怎麽樣,可有人傷?”
“這……”劉管事臉一僵,略顯為難,遲疑地說,“人都在這裏了,沒有傷的,除了……”
他言又止,顧宴禮聽得眉頭皺起,冷喝:“說!”
“除了薑老夫人和陳夫人。”
顧宴禮腦中“嗡”地一聲,像是炸開了煙花,瞳孔滯,整顆心都在抖。
劉管事一副豁出去了的樣子,低頭繼續道:“您也知道,薑老夫年紀大了,腳不夠便利,那火又是從那邊燒起來的……”
一想起方才在那堆廢墟中看見的畫麵,劉管事隻覺得自己要將隔夜飯都給吐出來了。
顧宴禮卻好像什麽也聽不見了一樣,拍掉下人的手,一個人轉車向著薑老夫人的住走去。
卻隻看見被在房梁下的兩,渾焦黑,不辨模樣,隻依稀能從兩人的形分辨得出來,都是人的。
薑清慈滿灰塵,失神落魄地站在原來是房門的位置,上的服好幾都被燒穿了。
臉上的傷口還沒來得及理,混著被火燒起來的灰,整個人仿佛靜止在原地一般,雙目無神,怔怔地看著那兩。
也不知道是因為過於悲傷,還是被火場的煙嗆得,的眼眶通紅,卻一滴眼淚也流不出來。
人到真正絕的時候是連眼淚都流不出來的,隻剩下麻木。
顧宴禮很早就先後經曆了喪母和喪父之痛,對此深有會,此刻見這樣,那種難以言喻的切之痛又卷土重來。
他無言地上前靠近,柳如煙小心翼翼扯了扯薑清慈的袖子,小聲提醒道:
“大人,王爺來了。”
薑清慈手指了,遲疑地轉過來,和他正麵對上,眼神麻木一片茫然。
了,似乎是想說些什麽,但又什麽也說不出來。
“節哀順變,阿慈。”顧宴禮眼睫輕,不忍地將眼神從地上那兩上移開,抬眸向,從懷中出來張手帕,手拉過的袖子塞進手中,“火是薩楚日放的,他現在已經被拿下了,要怎麽置你來決定。”
薑清慈收回手,後退一步。
那帕子沒了依托,跌落在地上,沾染了灰塵。
牽扯了扯角,努力讓自己維持著冷靜和克製,但眼眶還是忍不住泛紅,語氣不善:
“那我還應該謝謝你是不是?”
“這是你的王府,我阿娘和阿姊在你這裏被燒死,你就一點兒責任沒有嗎?”
顧宴禮愣了一瞬,也自知於心有愧,眸了,輕聲吐出來一句:
“抱歉。”
薑清慈轉就想離開。
“阿慈。”
顧宴禮出聲住,薑清慈腳步停下了一瞬,閉了閉眼,回頭對他道:
“方才都是臣失言,王爺不必掛在心上。”
“此事臣不會怪王爺,王爺也不必自責,臣還有事,先行告退,勞煩劉管事將我阿娘和阿姊送去相府。”
說完,大步流星地離開,柳如煙見狀,慌忙跟上,夾著嗓子喊道:
“大人,你再等等奴家,你走太快啦,奴家好累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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