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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今天破戒了嗎》 第99章 他生是臣的人,死是臣的鬼。

葬禮是大張旗鼓地辦的。

    對外是陳飛喪婦,薑清慈喪母又喪姐,兩人一個褪了平日裏的盔甲,一個褪了一袍,各自換上孝服,每日站在相府門前做出來一副哀戚戚的模樣,候著大小員們前來吊唁。

    按大昭的習俗來講,落葉歸,魂歸故土,人死了,是要被葬回老家的,但薑清慈況特殊,從和薑清榮記事起,阿爹就做了王府的幕僚,領著一家老小在王府安了家,對故園也沒什麽印象,便暫時燒做骨灰,安葬在上京。

    一直到喪事結束,陳飛才收拾好行頭,隨著薑清慈一起上朝。

    陳飛是來請辭的,薑清慈也是。

    兩人的辭呈同時被太監到顧宴禮的手上,他卻隻把陳飛的那份邊的太監,道:

    “陳飛的辭呈準了,薑丞相的,駁回。”

    “顧宴禮,你簡直來!”保皇派的孫尚書最先跳出來指著他的鼻子罵,“百善孝為先,薑丞相為母守孝三年,你憑什麽不準?”

    因著薩楚日上次的攪局,顧宴禮的上又纏了幾圈兒白麻布,此刻坐在素輿上,不鹹不淡地掀起眼皮子看他:

    “孫尚書是真的想讓薑丞相回鄉盡孝,還是想等走了再推個人上來?”

    孫尚書被他嗆得一噎,求救地看向一旁的宋丞相。

    “薑丞相丁母憂辭三年,左相之位不可空著。”宋丞相捋了把胡子,上前和顧宴禮對峙,“他走後新上任替補,有何不妥?”

    “宋丞相是年紀大了,記不清楚事了,本王什麽時候準走了?”

    “辭守孝是大昭曆來都有的慣例,你又憑什麽不許他走?”

    “薑丞相人中龍有經略,治國理政頗有良方,陛下如今癡迷禮佛不問政事不歸朝堂,有薑丞相在朝輔佐,可保大昭盛世太平,本王為大昭的江山社稷考慮,允戴孝上朝,宋丞相有何異議?”

    三言兩語間,不止將矛頭對準了沈確,還將事上升到江山社稷的高度。

    宋丞相一張老臉漲了豬肝

    “胡言語!陛下最為聰慧,若不是你攛掇,陛下豈會拋下臣等去禮什麽佛?”

    硝煙四起,槍舌戰,一即發。

    作為論戰焦點的薑清慈默默後退半步,看著保皇派和攝政王派為了“薑清慈能不能辭守孝”吵得不可開

    孫尚書氣憤地扭頭問:“薑丞相你說你是不是想辭守孝?”

    薑清慈神淒然,點頭說是。

    顧宴禮跟著也追問:“那薑丞相是不想為大昭社稷鞠躬盡瘁了?”

    薑清慈麵為難,遲疑地道:“那倒也沒有。”

    然後戰繼續,但因為雙方都占據了道德的製高點,隻不過一個占的是尊親守孝的個人小德,一個占的是江山社稷的天下大德,兩相較量之下,保皇一派就落了下風。

    最後顧宴禮直接強權人,大手一揮:

    “薑丞相戴孝上朝,這事就這麽定了,誰敢再提讓還鄉守孝,本王先拿他開刀。”

    話音落下,千牛衛拔刀擋在他麵前,目炯炯地審視著朝中眾人。

    保皇派的一哭二鬧三上吊最終沒派上任何用場,隻得就此作罷。

    薑清慈雙手叉垂在前,一副“君命難違”的樣子,再三推辭,顧宴禮眼風掃過去,便隻好勉為其難地接了下來:

    “一切聽王爺的吩咐。”

    真好呢,今天也是沒能功辭的一天呢。

    下朝的時候兩人並排而行,同坐一輛馬車,顧宴禮看,薑清慈別開臉看窗外,神淡漠。

    兩人一時無言,馬車寂靜得可怕。

    最後還是顧宴禮最先出聲:“抱歉。”

    薑清慈睫抖了抖,冷哼:

    “臣擔待不起王爺的道歉,王爺能有什麽錯呢,隻不過是答應臣的沒做到罷了。”

    一開口就像吞了刀子一樣刺人,顧宴禮還從來沒這樣被對待過,當下臉微變。

    但這事確實是他自己理虧,沒能讓人看管好薩楚日,也沒能來得及從火場裏救出來薑老夫人和薑清榮,好不容易陳飛把薩楚日給逮住了,又被他跑了。

    他了冷臉也沒辦法對發作,隻得繼續道:

    “陳飛以前的部下你想辦法把他們打散分布到各地,碎葉城再另派兩個信得過的人守著。”

    “哦。”

    “以後你放心留在上京,守孝的事你不必擔心,我替你兜著,沒人能你辭。”

    “哦。”

    “薩楚日我已經派人去追拿,會盡快給你一個代。”

    薑清慈還是眼皮子掀也不掀:“哦。”

    一連說了三句話,都沒得到自己想要的回應,顧宴禮有些繃不住了:

    “你就沒什麽想和我說的嗎?”

    薑清慈這才轉頭:“王爺把陛下送到哪兒了?”

    顧宴禮神微滯,落在素輿扶手上的手拳,一字一頓:“你問他做什麽?”

    “他是臣的未婚夫,王爺說臣問他做什麽?”

    “哢嚓”一聲,扶手被碎。

    “薑清慈,你適可而止,胡鬧也該有個限度。”顧宴禮聲音淡淡,卻不住慍怒,“他不是你的未婚夫。”

    “不,他是。”薑清慈平靜地迎視著他的雙眼,“他生是臣的人,死是臣的鬼。”

    “就因為兒時那個荒唐的婚約?”

    “覺得荒唐的隻有王爺一個人。”

    “好,好得很,薑清慈。”

    顧宴禮不想再和說話,隻當是因為剛喪母還在氣頭上,憤憤地別過去頭:“下車。”

    “該下車的是王爺。”薑清慈紋不讓,“馬車是臣的。”

    顧宴禮這下是一口氣徹底沒提上來。

    薑清慈已經這樣清楚明白地對他下了逐客令,即便是再有心想留下來,臉上也掛不住,他沉著臉拉開車簾,讓馬夫停了馬。

    宮道上不員好奇地看過來,顧宴禮冷眼掃過去,各個噤若寒蟬,低頭各自趕路。

    扔掉顧宴禮,薑清慈一個人乘著馬車揚長而去。

    ……

    承寺,寺外重兵把守,寺的客房外,隻有幾個小太監守著。

    “你是說,把皇叔從馬車上轟下去了?”沈確單手撐著腦袋,好整以暇地看著對麵坐著的劉聞。

    劉聞連連點頭:“你是沒看到,顧宴禮當時那個臉,嘖,那一個變化多端的彩。”

    沈確心頗好地彎了眼,擼了把懷中白犬的狗頭:“有點兒可惜。”

    “可惜什麽?”

    “為什麽沒把皇叔踹下去?”

    “啊我明白了。”劉聞皺眉,認真思考著這個問題,同時又揣著沈確的心思,很快恍然道,“薑丞相尊老沒踹攝政王,薑丞相好;攝政王傷了還要麻煩薑丞相轟下去,攝政王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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