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宴禮鬱著臉，口綁著白抹布，上被撕裂的傷口也綁著白抹布，坐在素輿上，連晚飯都沒來得及吃，就被十七推著進宮去了昭華殿。

    殿外守著清一的太監，不見半個宮，宮燈千隻，亮如白晝，殿門閉，莊嚴巍峨。

    小李子忙不迭走上前來打揖：“王爺，陛下已經歇下了，您請回吧。”

    顧宴禮不把他的話當一回事，對著殿門揚了揚下：“十七，去把門撞開。”

    “王爺，使不得使不得！”小李子慌忙就要大，卻被千牛衛一腳踹在後膝窩，整個人向前趴在地上。

    “閉。”千牛衛腳踩在他的脊背上，冷喝，“敢壞了王爺的好事，有多顆腦袋也不夠你摘的。”

    顧宴禮坐在素輿上，居高臨下地掃過去一眼，薄抿，抬手一招。

    十七立刻衝上去，將攔門的太監一腳一個揮開，抬一腳將門踹開。

    “嘭——”

    一聲巨響後便是長久的緘默和沉寂。

    帷幔飄揚，宮燈明滅。

    千牛衛推著顧宴禮進去，卻見殿空空，不見半個人影。

    宮燈照得打在屏風上的影子起起伏伏，時不時有嚶嚀聲傳來，然後便突然僵滯停下。

    眾人腳步頓住，麵麵相覷過後，齊刷刷地低頭看向顧宴禮。

    後者繃著角，悄無聲息地拽了捂在袖子裏的手指，目死死盯著屏風上麵的影子，緩緩抬起一隻手，聲音冷沉：“都下去，把門關上。”

    眾人垂頭稱是，轉離開後，將門帶上。

    顧宴禮在原地停了片刻，張開，聲線艱：

    “阿慈，你現在從他床上下來，本王還可以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

    回應他的隻有屏風上輕輕抖的影子，和又一聲嚶嚀。

    那影子看上去像是跪坐著，腰肢纖細，向上仰著脖頸，像是還沉浸在歡愉之中無法自拔。

    顧宴禮雙目充，握了素輿的扶手，推著素輿緩緩上前。

    每向前一點兒，都好像是有千萬細細的銀針紮在腳底板，痛意沿著脊椎一路向上竄天靈蓋，仿佛要將他的腦仁攪和得天翻地覆。

    近屏風跟前時，那個影子又了。

    “阿慈，下來，別我手把你拽下來。”

    仍然無人回應他，沉默像是赤的挑釁。

    顧宴禮腦中最後一繃著的弦“嘎嘣”一聲突然斷裂。

    他繞過屏風繼續向前，心裏已經醞釀出了滔天的怒火。

    卻陡然和坐在龍床上的白犬四目相對。

    床上空無一人，隻有這隻白犬。

    白犬後屈著，前直著，歪頭抖抖耳朵，對他“汪”了一聲。

    然後甩甩尾，兩隻前並用，踩了踩腳下的衾被。

    顧宴禮握著素輿扶手的作滯住，被愚弄過頭的怒意將原先的怒火更是激起千層高，揚手一把將屏風推倒在地。

    “咣當”一聲巨響，嚇得白犬一個激靈，立刻弓著對他齜牙咧大，縱就要撲到他上咬他。

    門外十七和千牛衛們聽到靜紛紛推門而，慌忙衝上前。

    一人推著素輿帶著顧宴禮閃躲，其餘人上前將白犬團團圍住，按住它的脖頸，將它按在地上。

    齜牙咧的兇相被了回去，隻剩下斷斷續續的嚶嚀聲。

    顧宴禮臉更黑了。

    他剛才就是被這狗東西給騙了過去。

    “王爺？”十七迅速在殿四周打量，沒有發現意料之中的人影，心有疑竇，“屬下來遲了，讓您驚了。”

    “把這隻狗。”

    顧宴禮閉了閉眼，長出一口氣：“拉下去扔到葬崗。”

    十七心頭一跳：“可是這是陛下的狗……”

    “扔了。”

    “是！”

    “剩下的人，隨本王去左相府。”

    ……

    左相府。

    沈確早早沐浴過後換了新服，踩著月輕車路地翻牆進了左相府，然後索到薑清慈的房間。

    剛要推門進去，門卻從裏麵被拉開，和梳洗罷正要出門的薑清慈打了個照麵。

    又換了一裝，素的，略顯單薄地掛在肩膀上，行時約襯出來腰肢纖細。

    長發微，海藻般鬆鬆散散地披在肩頭，月下像剛從水麵探出來的鮫人，分明不施黛，卻仍舊勾得他心尖兒發。

    隻想將按在銅鏡前，讓看著他和自己一同沉淪進歡愉場無法自拔。

    一雙清亮的眸子潤著，在看見他的時候閃過一意外：

    “你怎麽過來了？不是說我去找你嗎？”

    薑清慈說著，向後退一步，沈確沒說話，隻是地看進的眼睛裏，上前一步，大手放在的腰側，讓近自己，同時曲向後一，將門帶上。

    “吱呀”聲輕響，門板合上的剎那，將照進來的月阻斷，隻剩一室燭。

    他的吻連同他上帶來的微涼夜一同落下來，低頭覆上的，同鼻尖相相蹭，聲音暗啞：

    “我等不及想見小和姐姐了。”

    也許是剛沐浴過又在外麵吹了冷風，他的很涼，鼻尖也是，漉漉的掛著水痕。

    不知道怎麽，薑清慈就想起來養在相府裏的三遍經書，也是總拿漉漉的鼻頭來蹭。

    薑清慈眼睫了下，抬手攀上他的肩，沈確大手托著的腰，向上輕輕一顛，使雙環上自己的腰，一邊吻一邊抱著往銅鏡前走。

    “去床上。”薑清慈忙道。

    沈確在的珠上咬了下，在和人齊高的銅鏡前將放下，單手扣著的後腦勺親吻，一手稔地拉開梳妝臺右側的屜，出來腎：

    “床太小了。”

    “不小了。”薑清慈輕輕推了推他的肩膀道，“前段時間剛換的。”

    沈確含著笑將轉了個，扣著的腰，讓正麵對著銅鏡：

    “長夜漫漫，小和姐姐累了我們再去床上。”

    他這個笑一出來，薑清慈就知道他肚子裏又在憋什麽壞水，頓時麵紅耳赤，心跳如擂鼓，不敢盯著銅鏡裏的自己看。

    但又忍不住用餘打量他臉上那副意迷的表。

    白皙的麵頰泛著漂亮的，像禍國殃民的絕世妖姬。

    引著人不斷靠近，靠近，然後沉淪。

    失神間，沈確寬厚的膛卻從後覆上來，將整個人圈在懷裏，低頭啄的耳垂：

    “我今天去探皇叔的病了。”

    薑清慈陡然僵直了脊背，無暇顧及他的話，仰著頭：“先去吹蠟燭。”

    “不吹。”

    沈確扣著不肯放，手指蠻橫地進的指，同十指相扣，放在小腹上凸起的一塊輕輕一按。

    另一隻手扣著的下，吻去眼角的淚痕，讓直視著銅鏡：

    “想讓小和姐姐多看看我。”

    “皇叔讓我滾，他還說你小時候很喜歡他宴禮哥哥，遲早會看膩了我這張臉的。”

    半點兒不提自己把顧宴禮氣得半死的好事，像被雨淋的野狗搖尾求憐憫。

    “我吃醋了啊，小和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