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賭對了。

    賭蘇啟明未來即使知道樂嬈是的親生兒，也會將這個埋在心底。

    賭蘇啟明還有一份良心，賭他因為愧疚會對樂嬈千般好萬般好。

    更賭樂慈會善待樂嬈，哪怕知道樂嬈是蘇啟明與樂青棠所生的孩子。

    當年在孤兒院裏，樂慈看著樂嬈的眼神就跟看著自己的孩子似的。

    人的眼睛最真誠，最不會騙人。

    樂慈無法生育，與蘇啟明這輩子都不會擁有自己的孩子，柯雪當時賭的，就是他們二人一定會將樂嬈視如己出。

    “可這對樂姨公平麽？”樂嬈看著柯雪，語氣裏帶著一苦，“媽媽從來沒有想利用我去打擾明叔現在的生活，可是姨姨，卻親手將我送給蘇家，坐實我……”

    微微哽咽，控製著自己的緒，平靜地把話補充完整：“坐實我……私生的份。”

    的話平靜卻又尖銳，在場的人聽了哪一個不是心裏泛著難以言說的疼痛。

    柯雪抖著，強忍著眼淚看向樂嬈道：“不是的，阿嬈，別怪你媽媽，生你的時候不過才二十二歲，就跟你現在的年紀一樣，也還是個孩子啊。”

    “說，當年發現有你的時候，你已經三個多月了，想過要將你打掉，可是看著報告單的那一刻，又狠不下心來。”

    “你媽媽是孤兒，沒有家人，那個時候，還沒放下你父親，而肚子裏的你是與你父親的結合，更是此生唯一的家人。”

    柯雪心中的意無限蔓延，說完又看向蘇啟明，再次解釋：“你以為當時不痛苦麽？也知道如果生出這個孩子就得讓孩子背負私生的罪名，所以從來不曾找過你，這麽多年來連北城都從未踏足過一步，告訴樂嬈沒有父親，告訴所有人孩子的父親已經死了！”

    蘇啟明攥著拳頭，這句話化作利刃無形地紮向他的心口，疼到他呼吸沉重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如果非要怪罪，那麽罪惡的源頭一定是他。

    是他年輕狂辜負了樂青棠，是他當年在最需要他的時候沒有待在的邊，是他沒有了解況就答應與稀裏糊塗地分手。

    是他的錯，一切都是他的錯。

    蘇啟明緩閉上眼，深呼吸一口氣調整自己的緒又慢慢睜眼：“恨我。”

    “不恨你。”柯雪道，“樂嬈出生後，就不你了，心裏眼裏都隻有樂嬈。”

    聽到這裏，樂嬈早已經泣不聲。

    樂青棠，是連著蘇啟明的那份一起去。

    正因為如此，樂嬈從小就很懂事，甚至覺得有沒有父親已經不重要了。

    因為有媽媽就夠了。

    “我所知道的事就隻有這麽多，該說我已經說完了。”柯雪在心口的氣漸漸散了，看著樂嬈，自嘲一聲，“阿嬈如果怪我，我沒話說，或許你的媽媽在天有靈，也曾經怪過我將你推到你父親邊。”

    深吸了一口氣，最後與樂慈的目對視上，表示自己的歉意：“我很抱歉對你造了傷害，可是我不得不這麽做，阿嬈當時還那麽小，不跟著你們，會被毀了的。”

    樂慈沒說話，平靜的目流淌著一熱意，代表著對這件事的釋懷。

    “我先走了。”柯雪站起，最後留地看著樂嬈，強忍著淚水走到的前俯抱住，“阿嬈，你不是私生，你是你媽媽拚了命才生下來的寶貝兒。”

    “如果你仍然覺得自己是私生，那就離開蘇家，跟姨姨走。”柯雪不知為何轉了，前一秒還悲傷著，下一秒態度又忽然變得決絕。

    “憑什麽跟你走，是我的兒。”樂慈手抓住樂嬈的另一隻手腕，而後緩緩站起跟柯雪對峙，“不是私生，是我樂慈和蘇啟明收養的兒，一輩子都是。”

    樂嬈瞳孔了，轉頭看著樂慈，眼淚倏然就流了下來。

    “哭什麽？”樂慈了的眼淚，語重心長地說，“你媽媽從懷孕到生產，再到將你養長大的過程裏從未有你父親的參與，說你父親死了，那便是死了，糾結這麽多做什麽？”

    “你現在是我的兒，你明叔和我是你的第二個父親與母親，僅此而已，明白嗎？”

    “嬈嬈，有些事是需要釋懷的，在這些事上不存在絕對的公平，別怪你的父親與母親，也別怪你自己，更不要覺得對不起我。”樂慈的眼淚順著臉頰流下，忽然責怪道，“這幾天是你長這麽大以來第一次這麽疏離我，你知道我的心多難麽？”

    “樂姨不怪任何人，樂姨隻要嬈嬈，要我的嬈嬈。”抓著樂嬈的那隻手抖，“所以你不能離開樂姨，不能跟走。”

    蘇啟明，也樂嬈。

    蘇啟明，樂嬈也。

    這便已經足夠了。

    當年的事如何又如何，是大人的事，樂嬈不應該去承這些，相反地，與蘇啟明未來還要代替樂青棠繼續樂嬈。

    隻因為樂嬈值得。

    “對不起……”樂嬈的肩膀抖著，嚨發出泣音，“樂姨，我不走，我沒想過要走的，我隻是，我隻是……”

    “沒有隻是。”樂慈抱住，著的腦袋，“嬈嬈，是你讓我為了母親，我很驕傲自己有你這麽一個兒，所以回來好不好？回到從前那樣……”

    柯雪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放開了拽著樂嬈的手，站在一邊，懸著的心沉沉放下。

    想，樂青棠如果在天上看著，一定會原諒當初將樂嬈送到蘇啟明邊了。

    “看吧，男人有什麽用，你願意，阿嬈願意，死局也能活。”柯雪笑出一聲，沉沉歎了一口氣，“人天生就會人，青棠如此，你也如此，阿嬈有你，是的福氣，所以在意男人做什麽呢，緣也沒這麽重要，有些可以勝過一切緣關係。”

    柯雪的眼神著真誠，微微退後兩步，對樂慈深深鞠了一躬：“我替青棠謝謝你，更替阿嬈謝謝你。”

    “我走了，這次之後，以後或許就見不到了。”柯雪目最後落在樂嬈上，笑得和，“阿嬈，跟著你的家人好好生活。”

    過去已經不重要了。

    因為能迎萬難。

    樂嬈現在擁有的，是幸福。

    很多人輕易得不到，所以如果得到了，一定要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