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舉城歡慶的熱鬧中,卻倚靠在榻上,低垂著眉眼,心事重重地和講著家里這一攤子事。
午后灑進來,打在剔凈白的臉頰上,他看到又長又的睫耷拉著,澄澈干凈的眸子籠上了一層淡淡的愁緒。
阿疇抬起手,十指無聲地纏,指尖輕輕扣住。
或許此時的靜謐讓人憑空多了幾分酸楚,也或者是邊男人沉默的讓人越發心酸你,希錦眼睛中竟然慢慢蓄了淚。
輕咬了下,用很低的聲音道:“我們若是能多些家產,在這大圍墻里不至于被人看不起,以后我們芒兒娶了娘子在家里,那娘子不需要像我一樣,為了那幾碗米酒委屈,那就是我們能給我們芒兒做的了。”
漉漉的睫了,輕抬起,看著他,淚點點,怯怯:“阿疇,你說是不是?”
阿疇:“希錦,你說的對,以前種種是我不好,我沒能讓你過上好日子,我以后會上心,把家里鋪子生意做好,給芒兒多攢下家底。”
他頓了下,素來寡淡的眉眼有了幾分暖意:“以后也不會讓你這米酒的委屈。”
希錦:“我些委屈也沒什麼,你心里明白就好。我估著等會兒鋪子上的掌柜就來了,你先聊聊吧,趁著剛過了年,各門各戶有些余錢,又沒人急著置辦什麼,我估計是價格最低的時候,我們趕囤一些貨。”
提議道:“要不你先看看賬,算算我們能支出多銀子?”
阿疇略沉了下,道:“好,我這就去算,會盡快盤算盤算。”
夫妻二人又說了一會兒話,阿疇便先過去書房查找賬目了。
希錦靠在榻前,有一搭沒一搭地吃著香藥果子,腦中卻是回味著自己剛才拿贅婿的手段。
覺得自己越來越能干了,盡得娘真傳。
忍不住再次拿出娘的錦書來看看。
娘真好!
這輩子就靠娘的錦書了!
不過得意之余,希錦突然想起阿疇剛才說的話,以及那眼神。
他當時仿佛想岔了,虛驚一場?
希錦咬著那香藥果子,蹙眉想著,這是干嘛了?
拈花了?惹草了?還是學人賭錢了?
不行,還是再研讀研讀娘的錦書吧!
第6章 你可著吧!
下午時候,阿疇算了下賬目,恰好這時候鋪面上的掌柜來了,阿疇招待了人家,又和人聊了去年的買賣,也說了接下來的打算。
掌柜倒是提起一樁巧宗,說是他聽人提起,如今婺州營織造院有一批貨,原本是做貢品運到燕京城的,誰知道恰好趕上綾錦院去年的產出多,那一批就沒用上。
“本來年前他們想著運到海外出,好歹也大賺一筆,誰知到了浙江市舶司,沒拿到對外的批文,這批貨都裝船了,船卻生生沒法出海,可把他們悔得夠嗆,過了年后,他們也沒那心思出海了,便想著干脆把這一批貨零散賣了,價格低,聽說只有市價的八呢!”
希錦原本在室的,聽到這話,不免了心。
如今營綢作坊規模大,京城府監屬下的作坊就有好幾個,同時他們又在綢產區設置營織造機構,這婺州可是綢名城,有著被天下的稱號,所謂繭簿山立,繰車之聲連甍相聞,說的就是婺州了。
這種營織造院,由方督工,那是很舍得用料下功夫,不惜本的,這樣的料子,可比外面那些作坊不知道好多呢!
如果能囤積到這樣的綢,且是低價囤積,等到年后,朝廷有大變,滿朝文武那麼多相公老爺的,哪個家娘子都得出門見客,既出門見客,就要做新,到時候價格哄抬起來,尋常百姓置辦好裳可就難了。
也不挑那些繁瑣時髦花樣,只買一些素凈緞子,供著尋常百姓用,那也是能大賺一筆。
當下心念已,自然專心聽著。
阿疇果然也細問起來,掌柜其實也不知道底細,見阿疇興趣,便說打聽打聽。
等掌柜走了后,希錦掐著纖長的手指頭算賬:“按照往年婺州這個時候的價格,一疋上等好絹要三百文,一疋綢要三百二十文,他們營織造院的便是貴一些,但是做工好用料好,也是值得了,況且現在打個折扣,更是好買賣!”
阿疇頷首:“這兩天我勤走著,打聽打聽,或者盡快走一趟婺州吧?”
希錦:“大過年的,急也沒用,你先打聽著,然后初四,這樣初五或者初六趕到浙江市舶司,去打探下消息。”
阿疇:“好。”
希錦:“到時候,多帶一些現銀,該打點的打點。”
阿疇:“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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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后親戚里道的難免走,希錦比往年都要殷勤,抱著芒兒,但凡來個親戚都要湊過去聽聽消息,打聽著靜。
寧家是商戶,親戚也多是商戶,彼此生意難免有牽扯,過年時候消息走得快,很快希錦便知道,這婺州營織造院的那批貨,自然不是自己一家盯著,好幾家都聽說消息,都想去進貨。
其實這樣也倒好,若是自己在那里瞎撲騰,還不一定吃什麼虧,各家一起過去分,雖然好沒那麼大,但至跟著大家伙走,不至于吃太大虧,親戚互相幫襯著,大家有錢一起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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