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令梅和令昀抵達米國。
令暉在機場接了人,直接帶到自己租住的80多平的小屋里。
他請了超市的老板娘來幫忙整了一桌的菜。老板娘還是喜歡他的,雖然他付的報酬也不。
令暉大塊朵頤。一邊吃一邊稱贊哥哥的手藝:“我在法國吃西菜都快吃吐了。”
令梅含笑看著弟弟:“還有半年就能畢業了。”
令昀用力點頭:“是呀,我總算能回家了。”
令暉快子一頓:“你打算回國?”
令昀揚眉:“當然咯。我去法國學習先進的農業械自化技,為的就是回國給姐姐的公司幫忙啊。再說了,我們哥倆總不能都遠離父母留在異國他鄉吧。”
令暉口道:“那不是還有令梅嗎?”
令梅面無表的嚼著菜,令昀已經擰眉道:“父母養了我們仨,沒道理只讓姐姐一個人贍養父母的啊。”
令暉自知失言,倒了杯酒,尷尬一笑:“你說得有道理。但我還是想勸你一句,留在米國發展,更有前途。”
令昀聳聳肩:“我反而覺得國的發展前景更遠大。”他轉移話題,“對了,哥你老大不小啦,姐的兒都五歲了,媽每次給我寫信都在念叨你的終大事呢。”
令暉想起超市老板的兒,隨口道:“我已經有方向了。讓咱媽放心。”
令昀眨了眨眼:“真的啊?是米國人還是華裔?”
令暉:“華裔。吃你的飯吧管好你自己。”
令昀快活的笑出聲。
飯后,令暉泡了茶,洗了些水果。三姐弟坐臺上閑聊。
令暉終于找到機會,斟酌道:“令梅。我就職的出版社想和你討論下自傳的可行。”
令梅失笑:“我才多大?自傳,太早了。”
令昀立即道:“寫自傳看的不是年紀,看的是經歷。經歷富,20歲寫自傳也沒什麼不行。我看哪,姐你的自傳還得分上下兩部。先出上部,寫到你大學畢業的功績。怎麼樣?”
令暉說不出心里是什麼覺。只能點頭:“可以。”
令梅瞧著令暉眼底的期盼與妒忌的糾結,沉問:“在米國出版嗎?”
“米國華夏一起出版。”令暉聲音干干的。“稿費非常厚。賣得好,版權費之高你難以想象——”
“我明白。”令梅暗自好笑,讓令暉這麼個高傲的人低下頭顱求自己給他個事業發展的機會。那還真不容易。
“姐。我又有個好主意。”令昀激道,“就讓哥給你寫自傳吧?他了解你所有的心路歷程和我家最真實的況,連采訪都不用。而且中英文版輕松搞定。你看怎麼樣?”
令梅是不會駁令昀的面子的,寵溺的笑道:“你說好。那就好吧。”
令暉笑容復雜。想到自己到了米國還擺不了令梅的魔影,真是郁悶至極。一轉念,自己寫完這本書后事業再上層樓,各種不甘也就咽下去了。
出版社的boss對令暉這麼快就拿到了令梅的自傳授權合同,驚喜集,直拍他的肩膀:“太棒了!john!你是怎麼辦到的?簡直是天才!”
令暉笑而不答:“那我就準備筆了。”
“去吧去吧。只要寫得好,你的前途不可限量!”
令暉于是放下手頭的閑雜工作,專心的撰寫令梅的自傳。
從哪兒寫起呢?
筆尖茫然了一會,落下了第一行字:
“在華夏福建偏遠的蘆墟鎮上有座仙云山。山上的村莊每到晚間便云霧繚繞。我們的主角就出生于云來村里一戶尋常的農家。”
……
令暉的初版幾經修訂,先是寄給令梅過目,由認同后再給出版社審訂。容敲定后,又開始征集書名。
令暉想到自己的家鄉,云來村落云滿山的景致,自然而然的寫下了一個書名:《she’s from the sea of clouds》。
自傳正式出版時,令昀已經畢業回國,中文版在國引進時,又是兩年后的事了。
但是從令暉得到的消息是,自傳在歐洲大賣。人人都想知道被稱之為時裝界教母的華夏人到底是個什麼由來。
令梅的經歷曲折離奇,從農到富豪的經歷實在讓人大呼過癮。于是乎,日文版韓文版也開始籌備了。
令暉得到了一筆足以買下一棟自己租住的房子的稿費,志得意滿的準備進軍出版社的高層時,意外的聽到了boss和同事在洗手間的一段談話。
“boss,你真的打算推薦john繼任你的位置嗎?”
“對。”boss對鏡梳理著頭發,“我答應過他的。”
“可是——”
“我推薦他。但是東不同意我也沒有辦法是不是?”
“啊哦。那他可要難過了。”
“如果他足夠聰明,就該知道,我們的出版社怎麼可能讓一個華夏人主導?”
“確實。不過像他這樣的人大概比我們更米國吧?”
衛生間響起心照不宣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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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暉躲在廁衛里足足呆了一小時。
無力和憤怒像呼嘯的海浪般淹沒了他。
怎麼可以,怎麼可以——
他一心向往的國家,熱的國家——
仿佛空中樓閣瞬間坍塌,塵煙滾滾,最后只剩一片廢墟。
令暉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家的。
他關門,他發瘋般的找出自己的綠卡。
嶄新的綠卡上還有清新的油墨香,他憤怒至極的將它撕扯得碎。
最后全無力的躺在碎紙中,掩面痛哭。
***
華夏龍脈,秦嶺。
漫天遍野的綠林中,令梅靜靜的佇立在佛爺嶺前。
“小金。轉眼已經十多年啦。”
“我又帶晶晶來看你了。”
“你肯定已經找到你的山神大人了吧?是不是一如既往的麗高貴,讓男神仙們爭風吃醋?”
“你放心吧,我過得很好。駿驍護我,兒乖巧聽話,我婆婆也沒有再作妖了。日子幸福滿的讓我覺得,我就算立即死了都知足了。”
“唯一不完的地方,就是缺了個你啊小金。”
令梅任風吹落眼角的淚。
“要是你還在,那該多好?”
滿山寂靜,唯有風聲。
令梅苦笑。
遠,駿驍正帶著晶晶采蘑孤,忽然間響起他焦慮慌恐的聲:“晶晶,晶晶你到哪里去了?”
令梅心跳,急忙上前找人。
駿驍急得滿面通紅:“我明明是寸步不離的跟著的,可是剛才一晃眼間居然就不見了。”
一晃眼就不見了?令梅心思微。
目四搜尋,沒走幾步,就看見晶晶羊角辮上晃晃的紅蝴蝶結。
“媽媽,媽媽,你看我找到了什麼?”
令梅怔忡的看著兒奔向自己。
的懷里,抱著只比兒的臉大不了多的,全泛著淺金澤的長小貓兒。大耳朵,圓眼睛,一條絨絨的大尾一甩一甩的。
走近了,令梅看得更清楚,小貓的上,還有幾點金元寶似的斑紋。
駿驍呆住了,驚喜集的看向妻子。
令梅已然淚流滿面。
“媽媽。”晶晶奇怪的問,“你怎麼哭了呀?”
令梅出手,哽咽道:“小金,到我懷里來。”
小貓抬頭,腦袋一歪,圓鼓鼓的金好奇的打量了番令梅。
晶晶更加驚訝:“媽媽怎麼知道我給它取名小金呀?”
“喵~”
小貓跳進令梅的懷中,溫的頂了頂的口。
令梅笑中帶淚的抱它:“小金,你回來了,你終于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