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天茫茫，大海無量，一襲東風吹拂，盪起萬古流。

虛空恍若漣漪退散，乾坤如仰君王，流淌，自顧彷徨。

那一道影踏空而至，雲淡風輕，卻如無常。

「通天道君！」

王神道面凝重，死死地盯著天空中那道影，十五年前，玄天大劫，他便是最大的因果之一，橫攔玄天道種，阻隔神宗地，為人間紅塵奪來了十五年的太平盛世。

「師尊！」

無當聖母激不已，縱飛起，來到李末邊，便行叩拜大禮。

「倒是長進了不。」

李末微微笑著，也不見有毫作，一無形的力量便將無當聖母託了起來。

他目悠長，好似堪破漫漫雲天，最終落在了王神道，這位末代天師的上。

「不可能……十五年前，你大祭道果……怎麼可能沒死！？」王神道沉聲道。

他雖未曾涉玄天大劫，卻知道這一場劫數影響深遠。

通天祭道，開啟末法降世，天地修行格局再也不同，他基盡毀，從此寂滅。

玄天道種，融神宗地，為了那至高無上的存在，俯視人間十五載，無數恐怖生靈降臨。

「王神道，你活了三百年……當初與黑劍同代……卻不想天師府的香火卻斷滅在你的手中。」

李末輕笑道：「只因你只知天數，不識大道。」

什麼是天數？

玄天道種出世是天數，神宗地降臨是天數，玄天館稱雄天下是天數……

就連天師府化歸玄天館也是天數……

正因為王神道悉天數，所以他才順應天命，將天師府的香火化玄天館。

然而，天數茫茫，關乎命運，卻依舊在大道之。

「道……道……也不過是鏡花水月，了大道樊籠，從此超無。」李末輕語。

真王巔峰，便是至道境，採取天地法則，熔煉真我命，就道果。

然而，那顆道果，不過是鏡中花水中月。

凡俗不可染指。

縱然道者，能夠摘取道果，所得也只是鏡中假花，水中虛月，得而失之，離道甚遠。

這重道理，便是當年李末大祭道果，於冥冥之中領悟出來。

「道之……難道你已經達到這等境界？不可能……這絕不可能……」王神道雙目凝起，失聲喝道。

道之，乃是修行千古之謎，唯有真正踏這重境界的強者才能稍稍於天地意志之中有所應。

摘取道果，便是道者，然而那不過是虛道而已，便如李末所言，終究是鏡中花，水中月。

玄天大劫之前，天下九的道者，便只是【虛道境】而已，譬如南明離皇，西天古魔，僧王等等。

虛道之上，便是真道，借假修真，方得真道。

通天祭道，末法降世之前，天下間能真道者屈指可數，白劍仙便是其中之一。

因此，當年無論是天下八大妖仙，還是玄天七絕，白劍仙便是毫無爭議的頂尖梯隊。

如果不是因為困於五百年天地大限，他能單槍匹馬，將乾帝死在通天宮前。

真道之上，便是合道。

那才算是真正獲得天道親和，如同回歸母胎，能夠汲取養分，徹底打破五百年天地大限。

只不過每隔一段歲月，天地都要降下劫數，若能渡過，便可以從天道之中再度汲取養分，延續壽元，如果度不過去，便要回歸天道懷抱。

虛道境，真道境，合道境……這便是道三境

。

「此三境之，乃是建立在道果基之上……」王神道咬牙道。

修行之法，暗藏天機，近乎於道，必是一步一連環。

唯有摘取道果，才能踏虛道，唯有藉助虛道，才能煉出真道，唯有煉出真道，才能合於天道。

如此一步一叩，才能見天道本尊。

可是……李末道果已祭，如何能夠領悟更高境界？更不用說踏其中。

念及於此，就連旁邊的無當聖母都出了疑之，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李末。

「王神道，你們的道汲取於，就於天地……而我道……」

「於道法之外！」李末輕語，道出了一段玄之又玄的話。

尋常道者，他們的道果乃是吸收天地法則，結合自命方才煉就。

李末不同，他祭道之後，方才悉一切。

從始至終，他自己才是天地間最大的法藏。

九命法，乃是仙界地最古老的法門，仙之，盡藏其中。

李末，乃是人間最大的變數，以萬妖放生玄功煉就，更不用說還奪了神宗脈和李祖玄，諸要匯聚，就通天之道。

當日，他大祭道果，生死之際，吸收地氣息，吞噬人間運道，外相合，從本我真之中汲取養分，終法外之道。

轟隆隆……

天地震，王神道蒼老的眸子裏泛起如雷霆般的澤，未曾踏那重境界，他自然不知道李末所說到底為何。

此刻，他唯有親驗證，看看這位堪稱天地異數的通天道君到底深淺如何。

虛空化滅，轉，天地間一切力量在王神道的眼中都彷彿化為一枚枚奇異的符文，散發著星辰般的澤，在其掌中生滅。

「這便是末代天師的道。」無當聖母神凝重。

符籙之道，天地間的所有力量都能化為特定的符文，只要掌握了這種符文的書寫，以特定的姿勢引導，便能顯現玄妙威能。

天師府的一切傳承都是建立在此道之上。

「萬法符！」

轟隆隆……

王神道將一切自然力量全都化為符文，虛空籙，烙印中乾坤。

天火，雷霆，玄冰，洪水，靈山，法劍……一切有形無形之力，盡符文。

「道者……便是一道生萬法！」無當聖母喃喃輕語，不絕有些癡了。

這一刻，在修行上的瓶頸漸漸鬆，的道果綻放無量玄。

「李末，我不信你大祭道果，還能翻天。」王神道的聲音威嚴浩，在他看來，李末不過虛張聲勢。

他心念一，萬法符便降臨於李末頭頂之上。

「我所立，萬法辟易！」王渾微微一笑。

那道奇異符文豁然震，竟是以虛化實，飄落在李末的手中。

「你……」

「王神道，他已經活得太久了。」

李末屈指一彈，一道浩神便從這位末代天師的飛出，化手中的符籙。

轟隆隆……

那道符籙綻放無量神，中似有天地在升騰，蒼天劫罰，大地載，玄妙不可名狀。

「萬法符！」

李末一抬手，便將這件隨意煉製的至強聖兵賜給了無當聖母。

「你以日月之道淬鍊萬法天地，便可道……他日造化，便將將其化為神兵。」李末隨意指點道。

「叩謝師尊大恩。」無當聖母大喜過往。

沒想到李末剛剛歸來便送給了一場道的造化，這道萬法符可不是普

通聖兵，這裏面蘊藏著……

「你奪了我的道！？」

王神道蒼老的麵皮猛地，不可思議地看向李末。

十五年前，通天宮前，玄天道種也曾展現過這樣的能力，道者的道，隨意剝奪。

只不過，今時今日的李末似乎更加深不可測，舉手投足，竟然將他的道煉了一件聖兵。

「江山代有人出，各領風數百年……」

李末凝聲輕語：「王神道，你老了……」

話音剛落，一道明黃的符籙從王神道飛出，赫然便是剛剛第四天師楚天所化。

「李……李末……你怎麼會……」

當他見到李末的那一刻，驚恐的聲音響徹虛空，著濃烈的不可置信。

「你也是舊時代的殘黨。」

李末只是看了一眼，楚天化為的符籙頃刻之間便劫灰，就連那尊祖雷池都未能倖免。

「老師的境界……已經到了如此地步？恐怖如斯，當真是恐怖如斯……」無當聖母心中驚。

如今的通天道君，比起當年的玄天道種，似乎更加神可怕。

「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領風數百年……」

王神道喃喃輕語，瞬間好似蒼老了百歲，他的形變得佝僂，蒼髮皆白，修為也在不斷退轉。

他看著威震天下的李末，看著碧空藍天，看著大日滄海……

這位末代天師的思緒彷彿也回到了年時代，那時候，他和另外兩位年於京城外相遇，意氣風發，踏了天下真龍之地，想要有一番作為。

多年之後，其中一人為了兇名徹天下的黑劍，影響後世三百年。

還有一位則是為了玄天館主，其名白凈禪，當世靈鼎之主。

至於他，則是為了天師府主……同時也是這一脈的最後一位天師。

「天師一脈，絕於今日。」

王神道喃喃輕語，他的眼中再也無，拖著殘軀，走向大地深。

「他老了……也快死了……」

無當聖母著那凄涼落寞的背影，不幽幽嘆，縱然蓋世人傑，也總有落幕的那一日。

古老的天師道，從此便絕響。

「絕響未必……」李末輕笑，旋即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