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江似霰

又是一個夢。

夢裏,江軼牽著在漆黑的迷宮行走，們就像是兩隻被投放到黑匣子的倉鼠一樣，順著有的地方一路狂奔。

巨大的影在們後跟隨,像是一隻荒誕的命運怪追逐著們,直到將們趕進黑暗的深淵。跟在江軼後,看著的影一點一點被黑暗吞沒，所有的尖都堵在嚨里。

「江軼……江軼……不要……江軼！」

一陣驚恐的喊聲中，江似霰從夢中驚醒。抱著自己的腦袋從床上坐起來，在黑暗中像只傷的小一樣,地抱住了自己,無意識地低喃道：「江軼……」

房間里的冷氣開得很足，可卻像是置火爐中，渾都了。冷汗黏在上，弄得渾都很難。江似霰手,將自己汗的額發撥到腦後，緩了好一會才起,黑走進了浴室。

啪嗒一聲打開浴室燈,江似霰走進了淋浴間，打開水龍頭,讓冰涼的水流從發頂沖刷到腳尖。

冷水讓的意識稍稍回籠,閉上眼,腦海里忽然又想起了那一天的事。其實不太記得那天晚上的天氣了，是星夜還是月夜，又或者是黑暗無的夜，其實都無所謂。

只記得,那天晚上江軼的手很暖,後背很踏實,的信息素很好聞。

僅僅只是想起這些容，江似霰就覺得自己胃部一陣痙攣，不得不用手撐在牆壁上，在嘩啦啦的水流中無聲無息的乾嘔起來。

又一次難到胃酸倒流，江似霰不得不彎腰蹲在地上，持續乾嘔了好一會，才從這種狼狽中。

胃部的折磨過了好一會，江似霰蹲在地上，就著水流洗掉了自己臉上的淚水，好一會才輕吸一口氣，從地上站起來。

關掉了水流，乾走出了浴室，裹著浴袍來到了洗漱臺的鏡子前。

鏡子裏的那個人，盯著一頭噠噠的髮，面蒼白，眼角緋紅，看起來就像是一隻厲鬼。江似霰歪著腦袋，看著鏡子前的自己，不知道為什麼笑了一下。

想，如果江軼看到現在這樣的自己，究竟會怎麼樣說？

是嫌棄得吐槽呢？還是會心疼呢？

想到這裏，江似霰角的笑容驟然沒。已經五年了，江軼已經離開五年，就算再怎麼自欺欺人，也應該明白，那個離開的人，可能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每一次，這個念頭在心裏升起，都恨不得想死去。

可是江似霰知道，自己不能死去。因為現在的自己，是江軼拼盡一切換回來的，所以不能就這麼輕易的浪費掉自己的生命。

可是活著，也未免太過痛苦了。

這樣的痛苦，什麼時候才能解？

乾頭髮之後，江似霰躺在床上，怔怔地看著天花板，難以眠。實際上，自江軼離開之後，如果不藉助藥的話，幾乎沒有一天晚上能睡好覺。

就算是藉助藥，也會從噩夢中驚醒。如此反覆，睜眼到天明。

在床上翻來覆去了好一會，實在是難以睡，索起，拿起床頭的安眠藥，倒了一顆在手裏。

倒著安眠藥的時候，江似霰心裏忽然湧起了一個念頭：要是把這一整瓶安眠藥吃下去，是不是就能見到江軼了？

這個念頭浮現的時候，江似霰不由得笑了一下。想自己真的是無可救藥，不然怎麼會想到這麼荒誕的事呢。

這一整瓶安眠藥吞下去，能不能見到江軼不知道，但是明天來陪一起看醫生的媽媽，要是看到躺在床上再也醒不來，一定會哭的撕心裂肺。

想到這裏，江似霰嘆了一口氣。把安眠藥吞下，苦的藥味在口中蔓延的時候，不在想，其實是一個相當懦弱的人。

不是很想活著，但也不敢死，所有的快樂似乎都離而去。

這也許，就是長的代價吧。

吃了葯之後，江似霰躺在床上，好一會才閉上昏沉的眼。

可能只是一瞬間，又或許是過了好久，枕邊的鬧鐘響起，江似霰模模糊糊地從床上起來，洗漱一番過後，用妝容遮蓋了自己紅腫的眼睛，等著寧文茵上門，和一起去了醫院。

去醫院的路上，寧文茵問了些最近的生活，江似霰一一說了。知道媽媽擔心，就拉著的手和撒：「不用擔心啦，上次診斷，不是已經好很多了嘛。」

「你看我把公司打理得這麼井井有條，還會有什麼事呢。」

寧文茵看著含笑的模樣，心裏一陣揪疼。手，著江似霰的腦袋說：「你要是真像你說的那樣好，我就不用擔心了。」

「霰霰，你不能總是在理工作，你……總得和一些朋友出去玩玩，多散散心，多一些朋友才對。」

江似霰笑了一下：「媽媽，我有和朋友出去玩啊。你看我，不是每周都和人去馬場嘛。」

寧文茵嘆氣：「可你那是和人談生意，你知道我指的是什麼。」

「你……」

寧文茵的話說到一半，忽然有些說不下去。江似霰握住了的手，安說：「我知道媽媽在說什麼，可是媽媽也知道，我不喜歡alpha的氣味。」

「直到現在，我還是不太適應和其他人待在一起，我還是會害怕。」

「但是沒關係，媽媽……我已經好很多了。你看，我不是把工作理得很好，把自己照顧得很好。雖然還是有些難，還是放不下，可我會學著向前看。」

「媽媽，我會放下的。」

寧文茵看著兒這個樣子，只覺得心裏難十分。手著江似霰的長發，聲安：「我也不是一定要你放下，放不下也沒關係。可是霰霰，你要有自己的生活，好好照顧自己。」

「人總是向前看的，你看看……我一段時間沒盯著你，你又瘦了那麼多。」

江似霰出來一個討好的笑容，向寧文茵眨眨眼：「因為最近工作太忙了嘛。」

江似霰拉著寧文茵的手，和十指相扣：「對了媽媽，你和瓊華阿姨不是說七月就要去南半球雪嘛，現在準備得怎麼樣了？」

寧文茵笑了笑，回答：「已經準備好了。」

江似霰笑彎了眼：「那這一次去，媽媽要不要考慮備孕之類的。」

「瓊華阿姨，就那麼一個孩子。我也希媽媽能再有一個孩子，這樣我就有自己的妹妹了。如果媽媽願意的話，這一次去，就要一個孩子吧。」

寧文茵怔了一下，很認真地看著江似霰：「霰霰是真的很想要一個妹妹嗎？」

江似霰點點頭：「嗯，很想要的。」如果有一個妹妹去幫分散媽媽的注意力的話，哪天想走也比較輕鬆點吧。因為覺得自己，真的要堅持不下去了。

濃郁的毀滅氣息侵蝕了的心，隨著年歲漸深，似乎連的靈魂都腐蝕了，以至於生機漸散。

最可怕的不是你不知道自己已經被腐蝕了，而是你明知道自己被腐蝕，卻拒絕自救，甚至還偽裝正常人，更深一步地邁向深淵。

面對心理醫生時，江似霰強打了十二萬分的神。讀過很多本心理學書籍，在應付醫生上面有一套自己的方法。儘管心殘破不堪，但呈現在醫生面前的，確實一個傷痕纍纍，但卻逐漸新生的靈魂。

醫生給的診斷是傾向於良好的，儘管江似霰的心經過殘酷的摧殘，可現在的，的確是有自愈的傾向。

醫生覺得可以對停止使用神類的藥，接下來好好調理就好了。

寧文茵得知結果之後，鬆了一口氣。回去的路上，寧文茵的臉上難得有了笑意。江似霰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拉著的手和說：「媽媽你看，我就說沒有事的嘛。」

怎麼會有事呢。只是活的很痛苦，但又不是很想死。因為死亡，會終結一切。可現在的，還沒有想到要離開這個世界。

寧文茵嘆口氣，和說：「你沒事就好了。」

接著又叮囑了一番，讓江似霰好好照顧自己。江似霰一一答應了，然後讓司機開車，把寧文茵送回江家別墅。

因為傍晚江似霰還有個會，所以讓司機開車回公司。路上經過一個十字路口，等紅綠燈的時候，江似霰靠在窗口，看到一群穿白襯衫黑西裝的中學生，群結隊的過馬路，神一下就恍惚了起來。

不知道為什麼，又想起了江軼。

如果江軼還在的話……

這個念頭一旦升起，就很難抑制下來。江似霰趴在窗口，看著那群中學生嘰嘰喳喳地過馬路，等著車燈變綠，在司機駛過路口的時候，開口說了一句：「把車子靠路邊停下，先不去公司了。」

不想開會了，想去找江軼。

江似霰這麼想著，讓司機下了車，自己開著車子往郊外走。

路上，給助理打了個電話，取消了傍晚的會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