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藩王作,致外族侵,天下幾乎半傾,無數黎民塗炭。你那時年紀雖小,但不應該不記得吧?”
“一之謂甚,豈可再乎?”
最後他幾乎是厲聲地問。
裴蕭元沉默了。
皇帝盯了他片刻,緩緩收勢。
“朕留意你許久了,此番用你,是對你的信任。”
他已恢複了起初的神態,淡淡地道,隨即從團上下來,雙足踏落在一張繡著仙鶴瑞草的巨大地簟上,在舍緩緩地來回踱著步。
“朕決意在金吾衛下另外增設陸吾司,對外便稱專為朕統管維護萬壽一應之事,實則執行肅清李延及其同黨之要務。牽涉者不管是誰,何等門第,隻要查證,朕絕不容活——”
他停了下來,轉麵朝向裴蕭元。
“裴蕭元接旨!”
裴蕭元再次下跪。
“朕賜你轉正四品上輕車都尉銜,拜中郎將,掌金吾衛陸吾司,開衙立署。除金吾大將軍韓克讓外,朝中無人可以節製,奏事直達朕前,左右金吾衛自品司階以下全部之人,隨時隨地,皆可你調用!”
裴蕭元影微凝。
“怎麽,你還不滿意?”
“臣叩謝陛下之恩。”
裴蕭元緩緩叩首到地。
皇帝雙手背後,大袖垂落在地,了他半晌,道:“退下吧!三日後,朕出關上朝,公布此事。”
裴蕭元再次叩首,旋即起,在對麵之人的注視之中慢慢後退,退出舍之後,他轉離去。
“東都原留守使寧王因病歸京。裴冀是兩朝的老臣,資曆深厚,聲卓著。這些年在地方也造福百姓良多,這個位子,沒有人比他更合適了。朕已派人發送調令,命他接替寧王任東都留守使,不日便到。”
後忽然又傳來了一道平淡的話語之聲。
寧王李邕是聖人的皇兄,德高重,與聖人關係向來也是親厚,這些年一直在東都擔任留守使。
裴蕭元吃了一驚,霍然停步,猛地回頭,見皇帝已是去了,影消失在昏暗的舍堂裏。
他定立在舍外,良久,再次邁步,終於走出了這座香煙繚繞不絕的宮殿。
夜風湧過,他忽然到微微發冷,這才驚覺後背已是沁出一層薄薄的冷汗,了衫。
袁值已經不見了,階下肅然立著另外一道影,那人形魁碩,麵容威嚴,見他出來了,微微頷首,臉上出一縷笑意。
“我乃金吾大將軍韓克讓。往後若是有事,盡管來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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