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峙比絮雨還小一歲,不過十五的年紀,卻已十分兇殘,更不拿人命當一回事,一劍殺了侍妾,過後若無其事,也未將事張揚開來。
他的父親強留葉鍾離,對外毫沒有他的份,當時宇文峙也不知。他本就絮雨不順眼,又因侍妾的事,認為是對兄長的辱,連帶對也殺心。
過後不久,趁其父邀葉鍾離外出的機會,暗地命人半夜將睡的絮雨捉了,送到後山活埋,以示懲戒,若是問起,就說是自己出去,沒有回來。
不但如此,為撇清嫌疑,安排好事,他跟著郡王和葉鍾離同行,一道出了門。
也是絮雨命大,此事被王府一名下人察覺。那人恰是先前被救的工匠的親眷,念葉鍾離的恩,天黑後潛來告知絮雨,讓逃命,隨後害怕宇文峙知道了報複,自己也連夜舉家逃離。
阿公要次日才能回。絮雨不得已出苑避禍,被宇文峙的人發覺,追不舍。
蜀地多山,環境複雜,不周圍,加上天黑,當夜又暴雨如注,雖然最後甩開了人,卻在山裏徹底迷失方向。
翌日阿公回來,發現絮雨不見。那宇文峙跟在郡王和阿公的後麵,若無其事。
阿公焦心如焚之際,發現了絮雨離開前留給他的便箋。郡王為之震怒,問兒子絮雨下落。見事敗,宇文峙竟還強異常,堅稱不知,還辯稱是絮雨勾引長兄眷
在先,死有餘辜。
郡王半信半疑。阿公不得已屏退雜人,說了是兒的事。
既是兒,怎可能勾搭王府眷。
宇文峙當場呆若木,這才說出追人的方向,山尋找。
絮雨當時在山裏已轉了幾日,白天靠野果果腹,天黑就在找到的山過夜,聽遠野咆哮,醒著等待天亮。最後終於熬到天晴,夜間憑阿公從前教的星象,辨出大概方位,著出山,在半路遇到搜尋的宇文峙一行人,這才得以生還。
事後,郡王大發雷霆,命兒子給阿公磕頭賠罪,還拔刀要殺兒子。
不管郡王真是盛怒下的衝之舉,還是作給葉鍾離的,郡王之子,怎可能真的因為這種事而死。周圍人苦勸,郡王終於收刀,卻也命人了兒子四十鞭,打得小畜生後背鮮淋漓,人也昏死過去,算是給了阿公一個待。
出了如此的變故,郡王失臉,無法繼續留人,阿公這才終於得以帶著絮雨離開了劍南道。
這件事過去了多年,絮雨原本早就忘記,卻沒想到這趟京,又遇到對方。如今他已世子,卻跋扈依舊。
此時門後傳出一陣靜,再次開啟,宇文峙現,人立在門中,是他慣常的模樣,一錦,惟一側的角和麵頰仍能到些數日前與胡兒承平鬥毆所留的傷痕。
他神冷漠,目視門外階下的絮雨,並未發聲。
絮雨登上臺階,喚了聲世子,“聽說貴院要我去慈恩寺為一追福室繪功德畫?”
宇文峙這才淡淡應了聲是。
“此乃我為母親追福所用。隻許你一人作畫,一也不得假手旁人!”
“聽聞當年葉鍾離名聲鼎盛之時,為長安寺院作畫,一畫價錢三百萬,折價三千兩銀。我付你相同的價。他又說道。
“蒙世子高,但正因是為郡王妃追福所用,我資曆淺薄,怕難擔當。直院當中有--”
宇文峙忽然邁步出來,繞著絮雨慢慢踱了一圈,最後停在的側,傾稍稍靠過來些,在耳邊冷哼一聲,嗓道:“你道我是想和你麵?你不是葉鍾離的孫嗎?我母親的追福畫,當世本也隻配他來畫。你確實不夠資格。但比起旁人,也就隻能你去湊數了。”
絮雨轉麵,見他盯著自己,眼底爍著詭譎的。
“你若不去”
他的視線微微下落,掠過的頸項和肩。
“你自己知道。”
他直起,後退了一步。
“就這樣了,你去吧!慈恩寺裏有人在等你,需要什麽,你吩咐他們。”
他說完雙手背後,轉邁著輕快步伐,影消失在了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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