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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來》 1273.第1273章 野田黃雀行

這話如何讓尹仙接話。

錐說道:“尹仙,直接跟他們說我一句近期不見客,若是識趣,他們留在山中隨便賞景,再有糾纏,就直接打下山去。”

尹仙言又止。

幽州地界,華宮,守山閣,弘農楊氏,呈現出三足鼎立之勢,關係一直不差,未曾締結紙面結盟約卻勝似盟友。

尤其是高孤最重的弟子,就出弘農楊氏,有這層香火在,一山一姓更顯融洽,道士世與上山訪仙,各有首選。

尹仙說道:“那支上山隊伍當中,藏有奇人異士。”

錐淡然道:“棘手?那就讓高拂手持符劍,請出那尊太乙山神。”

太乙山神,正是地肺山的地主,華宮的護法神靈。

尹仙聞言便面有難,那位地位崇高的山神,就是師尊在世之時,也是能不打擾就不打擾,一向視爲平輩道友,從無調遣驅使的先例。

雖說高師弟如今是名正言順的一山之主,可要讓高拂手持信請神出山,尹仙實在是難以啓齒,萬萬開不了這個口。

錐面譏笑,問道:“若是高拂爲難,那就由你親自手。什麼時候華宮宮主見不見客,都需要看別人的臉了?”

這位材高大的青年道士,作爲一個外來戶,剛剛落籍華宮譜牒,莫名其妙搖一變,就了華宮當代主人。

但是祖師高孤,執掌權柄三千年,何等積威深重,沒有人膽敢質疑高孤的決定。

先前一場缺了祖師爺、多了個陌生青年的祖師堂議事,並無任何波瀾,整座地肺山,對於高拂接任山主,同樣沒有任何異議。

不吵不鬧,雲淡風輕,各自修行,依舊清淨。

尹仙點頭道:“我這就去親自待客。”

錐說道:“不能高孤死了,外人就可以不把華宮主人的法令當一回事。”

尹仙聞言神一震,神采奕奕,沉聲道:“是極!”

錐心中嘆息,尹仙最是尊師重道,以此激將,正中肋。

境界高如尹仙,依舊難以徹底斷絕紅塵,修道之人,心中掛礙猶如日月空懸。

山外有山外凡俗的萬丈紅塵,山中有山中道人的因果纏縛。高孤問道白玉京之前,就留下兩件宮主信和一封信,讓住持事務翠微宮的親傳弟子尹仙,一位老持重的仙人境道士,負責公佈容,將一把象徵地肺

山法統的符劍,予新任山主高拂,同時將代表華宮道統的一件法袍傳給了宮主錐。

繼任山主之位、統率整座地肺山數十個大小道脈的高拂,如今纔是剛剛躋的玉璞境。

所謂“才”,不是說高拂道齡太大,境界高低。而是爲地肺山的山主,只是玉璞境,有點不夠看。

虧得接掌華宮的錐,是位道力深厚的飛昇境。

此事也費思量,那些在地肺山落腳紮多年卻依舊獨立於華宮之外的宮觀門派,那些道士都想不通,爲何高祖師的安排,沒有反一反,山主和宮主份互換。

要說翠微宮天君尹仙,既是高孤的嫡傳高徒,又是地肺山一切對外庶務的經手人,德高重,一向服衆。

如今有不山中與翠微宮相的各派道,私下都要爲尹仙打抱不平,怎麼不是這位老天君將法統道統一肩挑?

由他一個初來乍到的外來戶,來當華宮的主人,錐都不知道高孤是怎麼想的,真不怕他胡折騰,一夕之間敗了家業?

問題是作爲白骨真人的錐,對那座白玉京,並無仇恨,毫無怨懟之心。

他不過是陸沉的心相之一,前些年躲避正主陸沉還來不及,豈會主去找白玉京的麻煩。

或者說高孤出人意料,選擇託孤於他,本就是對道祖和這座青冥天下的某種表態,遞話?

正因爲注虛觀道士錐,與陸沉和南華城的那份大道牽連,反而是最佳人選?

如此理解高孤用意,是否會曲解深意?

大概這就是高孤故意留給錐的難題?

尹仙心中有了決斷,就再無掛礙,藉此機會,簡明扼要,與新宮主多聊了些重要事務,希錐定奪。

哪怕錐聽過就算,哪怕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全然不管,那也是一種定奪。

尹仙問道:“南牆此次閉關功的可能很大,宮主到時候要不要見一見那位守山閣的護道人?”

宮也有一脈劍仙道統,傳承不斷,只是相較於玄都觀的劍仙一脈,略顯黯淡,未能發揚大。

冠南牆,住持大木觀,玉璞境瓶頸劍修,正值閉關。這位劍仙的護道之人,不是某位華宮祖師,而是來自同州別宗的守山閣。

錐搖頭道:“不見。”

這種山上私誼,自行生髮便是。尹仙點頭稱是,毫不拖泥帶水,轉換話題,“近期兩州接壤地界,有別州數國兵馬啓釁不斷,妄圖挑起戰火,常年駐守在那邊的華宮弟子,該如何決斷?是依循

故事按例作爲,還是?”

錐說道:“直接給所有在各大王朝擔任廟堂要職的在冊道,下一道法令,沒有祖師堂的明確旨意,不準任何人用兵。”尹仙小聲解釋道:“宮主,我猜其中未必沒有一二勢力,是想要推波助瀾,幫襯華宮一把,好讓我們的下山,變得師出有名。故而他們此舉,等同於跟我們遞

一份投名狀。”

錐說道:“我知道,只是不必領。華宮道士該如何修行,又該何時世,都不是他們可以隨便揣度的。”

尹仙言又止。

錐說道:“唯名與,不可假人。該第一個領旨的,就是你們翠微宮。微宮。”

尹仙苦笑不已,後撤三步,稽首領旨,“尹仙謹遵法旨。”

直腰擡頭之後,尹仙向那位神冷漠的高大青年。錐心領神會,臉如常說道:“在其位謀其事,既然當了宮主,一個了不起的高孤再了不得,依舊大不過整座華宮的道統存亡。但是這並不意味著高孤的死道消,華宮和地肺山會輕輕一筆揭過。清閒修道之時,我錐最怕麻煩,可真要事到臨頭了,卻也很不怕麻煩。傻子都清楚,天下要大了,華宮該如何自

,等到時機合適了,我自會給你一個章程。該有的公道,白玉京自會給。”

高潔之士,必然孤直。

高孤高孤,這名字取得真是切,道法高,格清高,修行路上不依外力,做事也是一意孤行的路數。

吃了這顆定心丸,尹仙竟是熱淚盈眶,還是稽首,卻無言,以表激。

錐提醒道:“記得約束一下地肺山諸脈道,不要多此一舉,去探究注虛觀的腳。”他是白骨真人一事,整座地肺山,暫時也就尹仙、高拂在幾人知曉真相。錐當然不是覺得這個出,有什麼見不得的,就怕有心之輩,藉機拿來做文章。

世之中,要麼敢於爭先,橫衝直撞,要賭就賭一把大的,靠命趟出一條關大道。要麼乾脆不去賭個虛無縹緲的天命所歸,耐心等待某個節點。

尹仙心悚然,山中道竟有這等僭越舉?趕再次稽首,告罪一句,“宮主放心,我一定嚴查此事,絕不含糊。”錐說道:“此事畢竟涉及地肺山別派家務,一經查實,是從寬或從嚴置,你可以自己看著辦,我只看結果清爽不清爽。此次敲打過後,如果有人再犯,我直接

拿你是問,到時候別怪我端宮主架子,下旨申飭整座翠微宮。”

尹仙灑然笑道:“宮主大可寬心,我華宮的祖師堂法規條例,一向大過地肺山的某些約定俗。平時不用,是分,是和氣,用了,是規矩,是旨意。”

錐點點頭。

不要因爲尹仙在錐這邊恭敬禮敬,便小覷一位道家天君的能耐和威嚴,若是下了山,他就是代師行走天下。

白玉京一向極難事務的幽州地界,爲地肺山的二把手,尹仙在山外的舉,就是在替天行道。

錐說道:“說句站著說話不腰疼的,你一年到頭庶務纏,無法推諉,很難潛下心來打磨道。但還是需要你爭取忙裡閒,

證道飛昇一事,要抓了。”

尹仙笑著點頭道:“宮主有心,理當如此。”

錐冷不丁問道:“還記得第一次上山時的路嗎?”

尹仙追憶往昔,喃喃道:“記憶猶新。”

能夠爲師尊的親傳,一直是尹仙此生的最大驕傲。

“小修在深山,大修在世間。山中道場是讓你放心的,俗世紅塵是讓你見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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