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湖的秋意未過,滿山紅黃織,天彩皎潔,一片片朱霞掛上天際,正是晚霞豔紅的時刻,染得天際一片通紅。
雲層起伏不定,一點青金之從中穿出,汲取了日月換,天地輝之,這才穿下山林,在湖中的大洲落下。
塵封的府緩緩挪,抖落層層的落灰,一縷紅從中遁出,飄忽消散,在大陣之前凝聚變化,凝聚爲一位著雲緞長的子,腰間繫著一枚刻畫著紫黑山鬼的符籙,隨著的輕輕邁步發出細微的風聲。
往前邁了一步,出手來,將天上那一點青金之接住,輕輕翻,這彩便消散不見,化爲點點銀。
“正好藉著這次機會,把【散白落羽】修了!”
於是駕起風來,一路往殿中去,才穿行了一陣,見著一老頭拜在殿前,骨瘦如柴,滿頭白髮,笑了笑,問道:
“曲客卿…這是來做什麼?”
曲不識正呆呆地想著如何上報,嚇了一跳,又驚又疑地擡起頭,驟然見了,先是一愣,忙道:
“大小姐…您出關了?!”
李闕宛是絳闕輩天賦最高的子,當年又是李清虹親自接回洲來,至對曲不識來說地位是極尊貴的,這老頭連忙拜了,嘆道:
“這下家主可有幫襯的了…還是江北的事…”
他才呼了一句,便聽殿裡一陣腳步聲,絳青年快步從殿臺上下來,到了門前,眼前一亮,呈現出喜憂參半的模樣,笑道:
“妹妹出關了!怎地不見天象?”
李闕宛拱手,聲道:
“變化,止一片晚霞就夠了,並不是昭昭顯於人前的道統。”
“進去說。”
李絳遷先擡了手,將殿門掩起來,引到了殿中,探出子來,回頭去問曲不識,低聲道:
“什麼事?”
曲不識連忙道:
“【鏜金門】敗了,那幾個司徒家的人都重傷,門主司徒表被摘去雙眼,拋去五臟,做了…柏道人的法…【鏜金門】進山裡面去了,【槐魂殿】班師回府,黑鼠護法也得以回到白庫,必然要出事了。”
“我明白了。”
李絳遷將他遣下去,這才浮現出笑容,到了殿中,問道:
“恭喜妹妹,是何等的神妙?”
李闕宛修行【候殊金書】,煉就仙基是『候神殊』,『全丹』一的功法留不多,這名字幾人聽都沒有聽過,甚至不敢往外說,更別說打聽了。
遂見李闕宛答道:
“『候神殊』者,取全丹孕育之道,採擷仙,凝鍊金汞,避死延生,遣雀馭,以法求仙之,煅化天地之粹,以求長生。”
顯得有些遲疑,搖頭道:
“從本上,這是一道避世修仙,以求命長存的道統。”
李絳遷只聽了這一陣,點頭道:
“『全丹』之道,只聽說個『白汞』,鬥法不差,『候神殊』則偏向逃生與煉化汞藥一類…倒也合適。”
他微微一笑,答道:
“家裡有兄長叔伯,怎麼都可以照料到你,有這一類…對家裡的助益比我們這些人大多了,不像我的仙基那輔助神妙,平日裡只能服些木料靈草,長進修爲,不能給族人用。”
“兄長此言差矣。”
李闕宛笑道:
“鬥法是不得的,常言道修以護道,昭景真人築基時以修行丹法聞名,修行同樣是第一等,爲四曦之首,沒有聽說過他鬥法輸過誰。”
“即使是三神通的鄴檜真人都不能傷他,最後大真人出手,才得他外出海外…如若只會煉丹,恐怕不能到今天的地步。”
李絳遷言又止,只好點點頭,李闕宛繼續道:
“『候神殊』一道,對變化的加持不必說了,恐怕比『白汞』要強,可以調配兩儀之氣,助益五德之中的諸多轉化,主要在水、火、金三德之上。”
“第二點在於變化,此道可以變化形容貌,僞飾法、陣法、甚至掩蓋道統,如若突破了神通,更是極變化之所能,不僅僅拘束於人軀。”
李絳遷默默點頭,沉不語,李闕宛略有擔憂地道:
“『全丹』唯懼三點,一是『合水』,此水一落,可以散汞化砂,二是『併火』,此火更惡,燒汞融鉛,毀壞靈,最後一道就是『元雷』,也就是如今的元磁一道……”
李絳遷聽著有些憾,答道:
“可惜了,『合水』一道正是盛時,不太好避過,『併火』也不是籍籍無名的道統,倒是那『元雷』銷聲匿跡的久了,聽說只在吳國有,不必太擔心。”
李闕宛同樣點頭,道:
“還有那【散白落羽】,是聞所未聞之遁,我早時候常不能門,如今藉助『候神殊』的凝聚,天地異象暗合變化之理,也算是把遁法修了。”
『全丹』一道的修行向來古怪,沒想到突破的天象也可以輔助修行,李絳遷賀了一句,問道:
“可否見一見?我也是從未聽說『全丹』的遁法。”
“不大合適。”
李闕宛搖頭,解釋道:
“這一道遁法類似於平常修士的遁,而去是大傷氣修爲的,不宜平白演示。”
李絳遷恍然點頭,等了這麼一刻,算是見著李玄宣推了門,從側旁上來,著了一墨藍,老臉帶笑,懷裡還揣了一小小的盒子。
“宛兒!”
李玄宣這麼多子嗣,除了一個李曦明,如今的並不多,如果說李周暝是掌中寶,李闕宛可謂是心頭了,這下到了眼前,兩個晚輩一同拜下,老人把盒子往桌上一放,一手扶一個起來,笑道:
“恭喜闕宛了,瞧瞧這東西…”
李闕宛這才把盒子接過來,不過枕頭大小,裡面放了一打做墊的金棉,只簇擁著一滴指甲蓋大小的銀灰汞滴。
李闕宛頓時挪不開目,聽著老人道:
“北邊的河套有一個鐵弗國,是魔修赫連家的地盤,南北之爭時也出了人,赫連長,他被玄鋒殺在大寧宮,上帶著這樣一件寶…不知是靈還是法,就是這汞滴了。”
“這是『全丹』一的東西,我等並不能辨明,赫連家也是有紫府的,便一直沒有拿出去,留到今天。”
“後來曦明突破紫府,我纔想起這東西,拿去了給他看,他說是法,不是靈,非全丹法不能解。”
李闕宛先是挑起一片銀,往這汞滴上一落,稍稍一算,這纔拿起來,忖了忖,帶著喜道:
“是『全丹』法無疑,年代久遠,說法也是法,說傳承也更像傳承…果然頗古風。”
將這枚汞滴合在掌心,法力涌其中,便見銀乍現,竟然已經收到氣海中去了。
“煉化竟然如此之快!”
李闕宛閉目會一息,輕聲道:
“這法是修的寶,寄存於丹田之中,可以輔助施展法,還有清明靈識,振神之效,必要之時,還可以充當『全丹』變化的介。”
“附一道法訣,作【承銀妙訣】,是採食氣,佐之以鉛汞之丹的古代魔功…”
這功法的地位顯然很尷尬,李闕宛嘆息道:
“單論保命,此僅僅差我的【散白落羽】一籌,可惜是一道魔功,雖然其中有幾道法可用,可整個道統自然是於我家無益。”
“至於法本可以取出來應敵,也可以用來救命…對我家來說,反而是這法本有價值些。”
李玄宣聽罷,只嘆道:
“有用即可,只是赫連家如今雖然衰敗,周圍強敵虎視眈眈,可還是有紫府修士,不使他家認出來就好。”
李闕宛微微點頭,這東西存在丹田,並非掛在腰間,沒那麼好認,更何況這東西到底是赫連家的還是赫連長自己得來的尚未可知,且先收下,問起江北的事。
李絳遷簡略地說了,皺眉道:
“至於二伯被殺的事都仙道派人過來澄清了,派的是公孫柏範,管龔霄對這件事大爲張,寫了數封信辯解,不像是都仙道所爲。”
“我早些時候的想法…你閉關是最好的事,免得摻和到這件事來,如今你既然出關,我也試出符種確實有效,便同你一說。”
他面鬱,答道:
“數月前二伯被人所殺,汀蘭真人遲遲不顯蹤跡,我懷疑江北的事漸漸不對勁了,你擅長巫也是請你參詳一二。”
李闕宛日閉關,對這個二伯很陌生,只是唏噓了一下,立刻擡頭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