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查清楚,待餘義慈在空中一轉,看了眼後自家軍勢,便徑直落下下令:
“黜龍賊主力馬上就到,但不要,咱們的主力也在後面,此戰勝負就在誰更快誰更狠!無須顧慮,速速出擊,搶佔營盤!”
軍令既下,那排頭小校即刻興折返。
而餘義慈也再度回頭吩咐:“飛馬去喚大都督來,只要他來,佔住營盤,此戰便如水滔滔,勢不可擋了。”
言迄,前方已經戰……或者說,隨著餘義慈部的陸戰排頭軍殺前方黜龍幫軍營,零散的黜龍軍幾乎是一即潰,拖著那面“高”字大旗便往後方營寨中心逃去。
餘義慈表怪異,在馬上探著脖子來看,似乎既有些期待,又有些嘲諷,還有些警惕之態……畢竟,那白娘子一路過五關斬了八九將,兵鋒之銳著實讓人心驚,想來這黜龍賊自有些能耐,如何這般不堪一擊?
正想著呢,隨著排頭軍數百人涌當面第一個營寨,忽然間,一聲梆子響,後方營寨邊緣的石壘之後立起來許多黜龍軍軍士,各自持弓,然後箭飛如雨,頃刻間便將突其中的排頭軍的七零八落……第一箭雨下來,這些排頭軍雖然有了明顯損傷,卻居然不懼,反而加速衝鋒,但是接著,第二箭雨又來,配合上在地上哀嚎的傷員,便明顯遲滯了這些排頭軍,而待第三箭雨又明顯齊出來,這些人再不能忍,直接倉促逃竄,連傷員都來不及帶走幾個,留在那裡被趁勢追出來的黜龍軍就地刺死刺死。
“上盾,接應部隊,換突擊!”餘義慈眼見如此,只是嗤笑一聲,然後便迅速下令。
數量足足是排頭軍兩倍,剛剛抵達此地的五六百披甲持盾武士立即涌出,在各自軍的帶領下分五隊,或是循門,或是翻過矮壘,輕易便再度衝當面的這個小營盤。
然而,守在營的黜龍軍不甘示弱,他們不再放箭,反而是在主將旗幟的搖下蜂擁而出,就在營盤,順著營壘走向結陣,居然全都是鐵甲長槍兵。
然後甫一結陣完畢,便以一百五十人一隊的建制,主反向朝著涌營中的東夷盾刀兵衝鋒而來。
餘義慈看到這一幕,終於是仰頭大笑,然後在已經漸漸稀疏的細雨中回頭來言:“諸位,這黜龍賊四五年掃了幾十個郡,然東齊規制,今日一見也算是盛名之下無虛士……這樣好了,金副將往後走,見到後軍便告訴他們繞行去搶佔營寨其餘各空虛之地,此地我親自上陣,務必要生擒當面之賊!”
旁邊金副將便來勸:“這當面之賊,怎麼算也不過是黜龍幫一營之兵罷了,爲首者不過是一個領兩千兵尋常頭領,餘將軍份貴重,何必親自冒險?”
餘義慈擺手來笑:“金副將,你不要瞧不起人,這當面之黜龍賊掛著高字旗,不問自知,定是東齊皇族、環渤海皆有的高氏……如何能小瞧人家?再說了,此人以一營之兵留後大營,卻被我們大軍水路突襲,尋常人早逃了,他卻能臨危不,調度有序,足堪稱名將了,自然也值得我走一遭。”
說完,徑直打馬向前,周邊銳親衛紛紛隨從,而隨著其人向前,前後長生真氣涌出,聚集在側,竟然有足有吻,有翅有,化作了一隻濃綠的大鳥模樣,然後昂首向前推去。
周圍親衛見狀愈發歡呼不止,蜂擁隨從,後方副將也下令擊鼓助威。
其實,若是張行在此,必然要驚愕的,他理解以真氣化爲的表達方式,尤其是長生真氣,徐世英上就經常纏著一隻綠蟒蛇嘛……但是,綠的龍他能理解,綠的蛇他也能理解,可是一隻綠的、昂首大公?
是不是有點怪異?
當然了,這只是張行不同於他人的怪異審,此時此刻,營中留守的高士通在一個人工小坡上遙遙見到這一幕,心中非但沒有半點稽之意,反而震……因爲對方這個威風凜凜的綠油油大公走過來,便不是個半步宗師,也是徐大郎那般的天縱之才了。
一念至此,其人嘆了口氣,扭頭先看向一人:“齊……曹先生。”
今日其實一度隨軍出營,但還是早早轉回營的曹銘被的渾不自在,還是隻能應聲:“高大頭領儘管吩咐。”
“戰事兇險,本該以你以爲使者請援兵一舉兩得纔對,但是現在東夷人兇,沒有你襄助,我真不敢說能對付這位長生雄,還請你待會助我一臂之力。”高士通言辭懇切。
曹銘還能如何,只能著頭皮點頭:“高大頭領放心,也不必疑我,我拼了命也要回去見我母我子的。”
這倒是個無可辯駁的理由。
見到曹銘應許,高士通方纔再度轉來告側一名準備將,言語則加快了許多:“高秉,東夷人兇,我跟曹先生不得不上去拼命,現在你走一趟,這次一定要親自見到張首席,讓他速速加快派遣援兵。”
那準備將聞言居然直接跪地叩首,方纔轉尋了戰馬從大營東北面離開。
而目送著自己侄子離去,高士通方纔來看周圍的準備將與三位隊將:“諸位,事撞上來了,咱們不能不拼,支撐一時半刻,援軍馬上就到。”
衆軍不敢怠慢,紛紛出列拱手稱是,曹銘也不尷不尬的站起來,還無奈接過了一個鐵裲掛在上。
披掛完備,高士通也不再廢話,使起平生之真氣,鼓出來一個真氣團團來,便自領著幾位準備將與三隊長槍兵,從另一個土壘隔斷的營中而出,饒過正在陷混戰的小營,去襲東夷軍之側後。
至於曹銘,卻只藏其中,並不直接顯出來。
且不說高士通如何戰,另一邊,高士通的侄子高秉不過剛剛出了營地,行不過兩里路,便已經遇到了一營兵馬,卻居然是王伏貝部……而其人不免有些猶豫……一方面,爲高士通的侄子,他當然親經歷過河北戰事,而彼時王伏貝是軍,他和他叔叔則是被迫放棄河北去登州的義軍,雙方是有過陣戰之仇的;另一方面,他也曉得王伏貝這次是被接應的疲敝之軍,剛剛與那些流民分離而已。
不過,停了片刻,其人還是主往王伏貝旗下去了。
“何事?”此時雨水稍停,王伏貝見到來人面,也未多想,只是張口來問。
“王頭領,前方大營東夷人攻勢急促,我正要尋首席求援,你部若是遠來疲敝,可以避開大營,往正西面稍駐。”高秉一言出口,便不再理會,而是死命馬,往已經有些泥濘的鹽鹼地上奔馳而走。
王伏貝目送對方離去,過了足足數息方纔反應過來,此人好像是當日在河北被自己殺了兩個義兄弟的高秉,不由微微皺眉。
高秉繼續疾馳,又不過兩刻鐘便尋到了那面紅底的“黜”字大旗,然後見到了已經騎到馬上的張首席……很顯然,只看周圍人的神就知道,前方戰事的消息已經傳來,而且引發了不人的擔憂。
聽完前方軍彙報,雄伯南首先忍耐不住,立即拱手請戰:“首席,高大頭領在幫威卓著,不能有閃失,我先走一遭如何?”
“當然。”張行立即點頭,卻也擡手止住對方。“不過我有兩句話速速的說一說……”
“請首席下令。”
“不是下令,而是提醒。”張行認真道。“天王,咱們這一次來的本是要把人帶回去,不是作戰,更不是要跟東夷人拼的你死我活……所以,之前嘗試先行打垮王元德那路兵馬我是認可的,然後拒絕在那樓船下戰我也是認可的,剛剛知道東夷人搶營卻不著急讓部隊撲上,我還是認可的……這不是跟著大家隨風倒,而是這些舉措其實一直都在避戰,馬分管他們是知道這次事要害的。而天王先到前面迎戰,心裡也要有底,咱們的本在河北,然後是北地,不該在這裡過多損兵折將。”
雄伯南立即點頭:“首席說的這般清楚,我如何不曉得?既是來作接應的,總不能接應出來了五個營,又賠了十個營……”
“關鍵是也不能示弱。”雨水已停,沿途趕路,本來就虛的馬圍臉上都是汗,卻搶過了了句。“最好是避免損失的同時把戰力和實力出來!”
雄伯南再度頷首,卻是直接從秦寶手裡接了那面大旗騰空而去了。
那高秉在,見到雄伯南捲起紫煙雲,幾乎人人鬆了一口氣……畢竟,之前戰事開啓,幾乎人人變,都擔心那酈子期直接過來,以大宗師的份強行佔據營寨,而若營寨被奪,今夜黜龍軍便無立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