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笑兮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這，這才哪到哪，不是人家登基大典嗎？屁都沒坐熱，就來請封誥命了？還是一品國夫人？

不在意這些虛名，宋彧再清楚不過了。

可他……

宋彧仿佛知道在想什麼，垂眼看向，滿目溫。

哪怕不在乎，只要值得的，他也要第一時間為爭取。

“我，朕，朕準了！”帝在娘的示意下聲氣的發言。

朝臣也暗罵宋彧年輕不懂事的，卻也有暗中發笑的。

把人看得比事業重的男人，反叛之心，可以說是沒有了。

……

大典結束，人散盡，陸笑兮和宋彧回到了宅子里。

打發走了一大群想方設法來拜訪的人群，一石塊砸走了宋彧探頭探腦的兄長，兩人終于在漫長的拉鋸中，第一次放下了繃的神經。

夜里的府邸里安安靜靜的，只有晚風吹過樹葉帶來的沙沙聲。

好像，真的能暫時松一口氣了。

朝堂還有沒有擺平的勢力，景明王的大軍正在蠢蠢，牢里關著的老妖婆還不能殺，卻也擔心活著作妖……

但今晚，他們可以安心睡個好覺。

連日的行讓兩人的上都臟兮兮黏糊糊的，宋彧把自己從里到外仔仔細細收拾了個干凈，推椅回去寢房。

誠然他現在已經可以慢慢自己行走了，但還是有點費力氣。

力氣還是留到該用的時候再用吧。

此時陸笑兮已經梳洗完了，坐在鏡前梳頭。

長發已經好一陣沒有仔細打理過了，發梢不打結，著一張臉，費力地梳開。

“真不公平，憑什麼你的就不打結。”

宋彧自然接過的發：“要上點桂花油，讓我來吧。”

陸笑兮勾勾角：“喲，這麼主，是不是有事要代？”

“我代什麼？”宋彧埋頭撥弄的發。

“還裝傻起來了。”陸笑兮道，“攝政王，嗯？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悄咪咪給自己謀了個職？”

在他們原本的計劃里，是想造一個旨，讓當朝幾位重臣合力輔佐帝，起到一個互相制衡，不一家獨大把帝架空的局面。

沒想到宋彧突然攝政王了，連都是后來進了殿門才知道。

雖說后來給求了個一品誥命……但也沒必要藏這麼嚴實吧？

“你不會以為攝政王是自己封給自己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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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彧笑。

“難道不是？”

昨日宋彧在袖口藏了一封偽造的旨，準備等接近先帝的時裝模作樣的搜一番，再從袖子里把旨拿出來，假裝是先帝留下的。

沒想到……

“沒想到先帝口中真有一封旨。”宋彧說著從袖子里取出一支小竹筒，正是他們原本準備的那一份，最后本沒用上。

“所以，先帝是料到你能來，提前托孤了？！”陸笑兮驚了。

宋彧點點頭。

“既然先帝信任，我自也不能辜負。看那封旨沒什麼問題，干脆就召上面來了。”

陸笑兮慢慢才回過醞來。

他們二人跟皇上雖也有過一面之緣，卻也真談不上有幾分。

沒想到在這麼多肱之臣中，皇上選了宋彧托孤。

他相信宋彧能來，信他會來，信他忠貞。

他信對了。

“還有眼。”陸笑兮點頭。

“那你呢。”宋彧突然話鋒一轉，“就沒有什麼跟我代的？”

陸笑兮又納悶了。

代啥？宋彧啥時候用這種語氣跟說過話？

轉頭一看又覺得不對。

平日里云淡風輕的宋彧這會兒神別扭，低著頭眼神飄忽不定。

像是生氣，又明顯不是真的生氣。

他平日里無論說什麼都要看著陸笑兮，這會兒躲閃，定然是有鬼。

“哦，你說那件事啊……”陸笑兮故意說半截。

宋彧立馬抬頭急問：“你們兩什麼時候關系那麼好的？”

“誰？”一下就炸出來了。

宋彧自知中計，臉上泛起幾紅暈。

“還，還不就是那誰。你昨日進殿來，我一直看你，指你能同我對上一眼。”

“可你從頭到尾就盯著鄭航，還同他推推打打，一眼都未瞧我。”

聽到鄭航的名字，陸笑兮人都愣住了，回憶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宋彧在說什麼。

“不是……”那場合下當然得盯著鄭航了，好歹也是第一個出頭的，萬一一冒頭就被人削了腦袋，后面的人怎

麼想。

陸笑兮本想解釋，話到邊又覺得解釋了便宜了這廝，扭頭站起。

“我看誰就看……哎喲！”

忘了頭發還在宋彧手里，站起時扯到了頭皮，疼得眼淚差點出來。

“你把我弄痛了！”趕惡人先告狀。

因為背著，沒有看到宋彧眼里掃過的緒。

還著腦袋，陸笑兮覺肩上一沉，竟是宋彧站起來，從背后摟住，腦袋擱在的肩上。

悉帶著暖意的香氣瞬間將圍繞。

“這句話，我本以為晚點才會聽到。”宋彧的聲音鉆的耳側。

陸笑兮整個人僵住。

秒懂了。

當然不至于不懂。

夫妻這麼久，雖然沒有過實質發生什麼，卻也常常相擁而眠。

被宋彧摟住，能睡得很香，卻也好幾次夜里醒來，聽到重的呼吸聲，覺溫熱的一遍遍吻著的發。

不知道該做出什麼反應，只能繼續裝睡。

知道這一天會來，但沒想到會是今天。

下突然一輕，宋彧居然把橫空抱了起來。

“做什麼……快放我下來！”他承不住這種重量的！

宋彧卻是笑笑：“不會摔到你的。”

“聽說新娘子容易害，這幾步，都是要新郎抱著的。”

他把陸笑兮穩穩放在了床榻上。

只有幾步，卻不知他私下練了多久。

屋的燈被吹熄了好幾盞，只留了床頭的微微燭。

紗簾放下來，更抹去了幾分亮，多了些許私。

覺有些涼颼颼的，陸笑兮不由了肩膀上的皮疙瘩。

“為什麼是今天呀？”小聲問，“我，我都沒點心理準備。”

雖然有前世的記憶，但本能還是陌生的，心跳得厲害。

“因為我不想再忍了。”宋彧說得直白，“過去是我心中卑劣，平白耽誤許多好時，如今大事了結，我……”

“我想同你做真正的夫妻。”

他頓了頓：“那……不舒服就告訴我。”

陸笑兮點點頭。

“真的不用……”手指比劃著，“我們換一下嗎？”

擔心宋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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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太沉了？”宋彧直直看著。

“沒有……”

“那就先這樣，你會比較適應。”宋彧又靠近了些，“不過，你的提議也不錯，一會兒也可以試試。”

太渾了。

陸笑兮講不下去了，干脆閉上眼。

漫漫長夜，本能喚醒了記憶里的覺。

沒由來的，邊的宋彧和上輩子的他有些重合，同樣的習慣和小癖好，讓陸笑兮有些分不清現在是真實還是夢境。

上輩子會是今生的一個夢嗎？

還是現在才是上輩子死前的幻想呢？

都不重要了。

指甲嵌宋彧后背的皮，這真實的，不會是假的。

前世的憾，今生都得到了彌補。

==全文完==

祁子平在牢里關了許久，在他自己也不知道的哪一天，被獄卒押送著，跟其他囚犯一道，去往午門斬首。

劊子手可能心不錯，把刀磨得很利，他沒有多罪。

人頭落地的時候，他還有些許意識，能看到自己頹然倒下的。

是什麼時候開始失敗的呢？

一定和那兩個人有關吧。

如果吸取教訓，再來一次，結果會不會不一樣？

記憶在他的腦海里飛速閃。

不知怎麼的，他似乎看到了過去，也看到了未來。

他看到不遠的皇宮里，攝政王宋彧平靜的批改奏折，陸笑兮坐在一旁吃水果，宋彧想喂一顆，卻被手忙腳地塞進自己里，朝宋彧做鬼臉。

他看到時流逝，叛軍被打，太后被死。

他看到帝長大，宋彧還政，和陸笑兮一道下江南定居。

他看到兩人相伴老去，陸笑兮先行撒手，宋彧安葬后亦平靜離開。

他看到不舍的靈魂互相陪伴糾纏，看過生生世世。

陸笑兮回到十多歲，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找宋彧，陪伴他、治愈他，還他上輩子的恩。

而宋彧醒來時，陸笑兮已為他人的妻子，他雷霆手段，將奪到邊，小心護佑，卻怕被當神，不提上輩子的過往。

或許從來沒有前世今生，只有往往復復，誰也說不清是誰先開始。

想與人相伴的執念，兩人從來沒有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