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第一天，驕似火，教室一片嘈雜。

    許梨麵容平和，耐心地整理著同學們上來的暑假作業。

    須臾，秀眉蹙起，他怎麽又沒作業。

    再檢查一遍，孩心中的不滿更甚，陳荊野真的又沒作業。

    下意識向教室最後一排，目略過所有人，直直鎖定他。

    年趴在桌前，後頸凸起，頎長的形在桌椅到限製，長延到過道。

    他在睡覺。

    思索一番，許梨還是站起，直直往他的位置走。

    教室裏的同學全然投許久未見的閑談，並沒有人注意到的作。

    一步步靠近年，最後在距離他書桌的一步路站定。

    倏地，教室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集中在上。

    許梨頂著力，咽了咽口水，指節曲起，鼓起勇氣在他的桌麵敲了兩下。

    聽到聲音，陳荊野慢悠悠抬起頭，臉難看，眼底盡是不滿的緒。

    他向，低啞問出，“有事？”

    問，“你…沒暑假作業。”

    聽到這話，教室裏的目移走，嘈雜的聲音又響起。

    聞言，陳荊野收回那條長，隨意疊放在桌椅下，調整好坐姿，他劍眉揚起，“不了，麻煩你實話跟老師說，所有懲罰我擔。”

    許梨手指在一起，出聲道：“好。”

    轉離開之際，又被住，“許梨。”

    他了的名字。

    形一，緩慢轉，“怎、怎麽了？”

    他站起，一米八的大高個瞬間蓋住，迫十足。

    許梨不自覺往後退了一步，他應該不至於要打吧？

    可要是真的打怎麽辦？

    想一通，心間不自覺慌張，手指微微用力著角，指蓋泛白。

    他出聲，“你去一趟廁所吧。”

    聲音很低，隻有和他能聽見。

    疑，“啊？”

    他隨意撈起校服外套，遞給，“可以拿這個蓋一下。”

    年的意思很明顯，許梨下意識往後了，看不到一痕跡。

    一陣尷尬，臉頰兩側不自覺泛紅。

    接過外套，輕聲說了句，“謝謝。”

    好尷尬。

    .

    廁所裏。

    許梨已經墊上衛生棉，手裏攥著那件校服外套，心一陣懊悔。

    當時應該回座位拿自己的外套，幹嘛要接過他的。

    現在還回去倒了一個難題。

    不過，也因為這個事，許梨對他的印象有所改觀。

    他似乎也不是像同學口中說得那麽的不堪。

    但是依舊不敢還外套。

    最後趁著教室沒人，在年的桌麵留下一張紙條，上麵寫著：

    “非常謝你的外套，我洗幹淨以後還給你。——許梨”

    趁著新老師去辦公室的間隙，也收到了回信，

    “客氣。——陳”

    年的字淩厲潦草，卻也難掩好看。

    許梨悄悄折疊起紙條，之後放進課桌最裏麵，心間泛起一陣不知名的緒。

    就是想藏起來。

    想起來剛剛和薑老師說的話，“他其實人好的。”

    許梨心跳了半拍，手中的筆在紙上寫了幾畫。

    同桌問，“梨梨，你怎麽了？”

    淺笑搖頭，“隻是有點不舒服。”

    同桌沒有起疑，還自告勇給接熱水。

    許梨笑著道謝，心裏波瀾起伏。

    了心的浮躁，重新握筆寫題。

    ——

    晚自習的時候，薑老師再次出去，詢問陳荊野的去路。

    許梨心一陣無奈，“對不起老師，我也不知道，他之前也這樣的。”

    薑梔笑了下，“好，你先回去上課吧。”

    許梨安了下新老師，之後趨步回到座位。

    看著眼前的卷子，一時有些不想寫，可等下就要了，也不敢懈怠。

    最後，集中注意力，掐著時間把試卷寫完。

    趁著下課時間，同桌問許梨老師出去幹嘛。

    許梨如實回答，蓋彌彰問，“你知道他去哪嗎？”

    同桌是個百靈通，回，“聽說他喜歡去附近的黑馬酒吧，那些男生都這麽說。”

    聞言，許梨嗯了一聲，心虛道：“那個，薑老師我下課去找一趟，先不跟你聊了。”

    同桌沒有起疑，薑老師才剛來，自然要問許梨這個班長很多事來了解況。

    說話間，許梨已經站起，安靜纖瘦的影緩慢離開教室。

    路上，一陣糾結，要跟老師說嗎？

    要是他不在那裏怎麽辦？

    被老師抓回來分怎麽辦？

    同是學生，自然知道這種行為與告無疑，是會遭人討厭的。

    糾結著，已經走到了辦公室門口。

    在門外徘徊幾分鍾，許梨最後還是說了，學生就應該好好學習，那些不良習慣應該被譴責。

    不能因為他早上給遞了外套就以公徇私。

    更何況，之前的班主任是想管但不敢，現在的薑老師才不是那種不講理的班主任。

    說了以後，許梨心虛地回到教室，說話做事都有些不在線。

    幸好，是一個專注的人，特別是在自己擅長的事上。

    最後一節晚自習的時候，許梨還在摘抄著好詞好句，無瑕顧及周圍的視線。

    陳荊野一臉如常地走到班長桌前，上還帶著輕微的酒氣。

    年一如今天早上那般，走到的桌前，曲起修長手指敲了兩下。

    許梨疑抬眸，正好撞進年深邃漆黑的眸子，心跳開始加速。

    下意識筆，小聲問，“怎麽了？”

    “今晚的卷子還有嗎？”他補充道：“我沒找到我的。”

    “我找找。”

    許梨放下筆，從裏麵拿出僅剩的語文卷子，遞給他，“這是最後一張了。”

    陳荊野好笑地掃了一眼，“嗯，我會好好寫的。”

    許梨不自在地出聲，囁囁嚅嚅，“我…不是那個意思。”

    “知道，謝了。”

    說完，年著卷子往自己的位置走去，背影高大拔。

    不著痕跡看了幾眼，隨即轉移視線，重新握起筆摘抄著句子。

    似乎隻有這樣才能緩和略微浮躁的心。

    已經是今天第二次了，很不正常。

    許梨在心裏想著，明天應該就不會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