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熒倒吸了一口氣。

    所以，今天，一下午就賺了三十萬？

    “這太多了，我不能收。”冷靜推辭。

    “也行。”

    陳燼吐出兩個字，兩指夾著桌上那張卡遞給人，“折現金，送到外麵池塘一張張喂魚。”

    “……”

    溫熒無言片刻，難以置信，“這麽多錢，你瘋了？”

    “別說三十萬，你知不知道區區三萬對窮人來說意味著什麽？你爸媽辛辛苦苦栽培你到這麽大，就讓你這麽肆意揮霍？”

    陳燼嗤的一聲笑了：“你是我誰？”

    “這麽管著我？”

    溫熒語塞，咬著瓣閉了。

    是，充其量，不過是他的前任，興許是他壯闊史中最不彩、懶得提起的寥寥一筆。

    退一萬步來說，也僅僅，曾是他的高中同學。

    遠遠沒有到能指手畫腳他如何花錢的關係的地步。

    陳燼眸侵犯地在臉上攀爬，如一張綿的大網不放過每一個細微表，看不出在想什麽。

    人輕咳兩聲，趕忙解釋：

    “妹妹，你大可放心，KR是國家正規授權的賽車俱樂部，對押這個玩法也延續好幾年了，那些人也都清楚的。所以你不用擔心錢來得不正當。”

    陳燼眸低垂，又恢複了往日散漫不羈的神：“隨便，不要扔給潘柏玩，夠他這學期的生活費了。”

    人進退兩難，為難將那張卡往溫熒懷裏揣了揣，衝拚命使眼，隻好接過。

    這……是該拿的嗎？

    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鬆了口氣退了出去。

    一頓飯吃得氣氛僵，溫熒在桌下掐了掐掌心，暗自後悔自己今天就不該來。

    用完餐，外麵的天已完全黑了。

    這邊離通大很遠，打車也要一個多小時，兀自起，拿出手機：“今天這頓多錢？我轉你。”

    “家常菜，能有多錢？”

    陳燼覷了一眼，好整以暇地欣賞著淡然冷靜的臉逐漸皸裂。

    溫熒是真的要被他氣瘋，還以為多貴呢，合著之前套那麽多話就是辱的，攥著手機的筋骨繃起：“兩百多？三百多？”

    “免費。”

    他蹺著，一手閑閑地執過白的胳膊，饒有興趣地看著氣到哆嗦，“我和老板娘是朋友，這頓請你的。”

    “我走了。”

    溫熒深吸一口氣，背過就走，下一秒，被一力道拽起，整個脊背都抵在了檀木桌上。

    “你是不是欠了我東西沒給？”

    手抱著他小臂，上半都仰在桌上，頂進來一條修長有力的，堅的膝蓋骨往磨，蹭得發。

    “你放開我，我不記得什麽時候欠你東西了！”

    “照片。”

    陳燼略有不耐，拎起人摁在旁邊的長榻一角，“把服了。”

    被他剝了上他那件外套，骨節分明的手指扯著的領口，還沒怎麽用力，襯衫上那些扣子全都崩落在地，骨碌碌地滾著。

    “陳燼！”

    肩上一涼，出一截瑩白的，溫熒覺渾皮都在灼燒，雙手護在前，子拚命後：“你瘋了？”

    他笑了一下：“你以為我要日你啊？”

    臉被他掐住，溫熒愕然，前僅存的襯衫已被他剝到肩頸下，嚇得尖，使勁推搡著他。

    他錮著胳膊，咬開了一管狀的瓶蓋，俯下來後背的痂。

    “我是很想幹你，但不是現在。”

    “別！”

    溫熒低吼，驚慌失措地捂著，像快要被窺伺渾傷痕的急切遮掩著上的瘡痍，“我自己會搽！”

    “誰幹的？又是你媽？”

    陳燼呼吸很沉，瞳眸漆黑。

    被鉗住下，指尖收攏，“回答我。”

    “那你別看！”

    他指腹一寸寸挑高袖子，一條條蜿蜒起伏的刻刀傷疤目驚心，陳燼嚨起伏，還俯下嘬了一口。

    “我不看。”

    他撇開眼，手下作卻沒帶停的， 一寸寸過去，換來啪地打落他的手。

    陳燼骨子裏就是個野的，上哄著，手中作卻愈發直白強勢，棉簽沾著藥膏沿著一寸寸搽。

    薄似笑非笑：“是沒看啊。”

    “別我！”

    好討厭陳燼。

    推開他的瞬間，陳燼襯衫淩敞開一角，溫熒瞥見了他後腰左側腰眼的墨紋。

    象征阿波羅，古老又神聖的太圖騰，跳的火鋒利如芒刺，肆意張揚，灼得眼眶泛紅，幾被那芒刺得流淚。

    溫熒神恍惚，依稀又看到了五年前的那個太。

    ……

    陳燼那部手機給了後，點進QQ準備登自己號，就看見了他的昵稱：

    Ash。

    廢墟，灰燼。

    頭像是國杉磯的夕海平麵。

    椰子樹和橘的晚霞下，依稀兩個人坐在長椅上，看著海麵的漣漪。

    看著不像是網圖，像是相機實拍。

    看來他很喜歡旅遊。

    溫熒抿了抿，目下移，就看見了自己的那個卡通刺蝟的頭像旁邊的備注——

    【穩贏】

    穩贏u003d溫熒？

    莫非是把名字打錯了，就將錯就錯用這個詞省事？

    沒有被置頂，也沒有特別關心，卻明晃晃地躺在他消息列表最頂端。

    溫熒掃了一眼，他的消息列表除了班群就是問作業約打遊戲的男生，也有不同班生，連備注都沒有，五花八門的昵稱一堆。

    什麽七八糟的表白，問他周末要不要去開房，問他喜歡浪的還是清純的，就那樣晾著，一概不回。

    陳燼似乎不是很喜歡隔著屏幕發消息。

    那些兄弟們距離最近的周時宴發的消息也是三天前回的了。

    對別的男生更冷淡，掃下去全是“嗯”“沒”“不”這種主觀意願很強烈的詞，沒有模棱兩可的。

    襯托下，頭像旁邊的那個唯一的巨和大火顯得分外突兀。

    加他好友的人更是多到，開學一個月不到，驗證欄已經99 ，也不知是懶得理還是什麽，就放在那。

    無意中點開他的空間。

    裏麵居然是幾張鋼琴曲譜的照片，還有臥室的黑膠唱片機。

    他還會彈鋼琴？

    窺探他人私有些不禮貌，溫熒掃了兩眼就退了登自己QQ。

    退之前，無意間瞥到了他的個簽——

    “天高任鳥飛。”

    帶著與世俱來的自由，張揚肆意，灑不羈，像是一場撲麵而來的海嘯，掀起浩瀚的清涼，猝不及防席卷溫熒了個滿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