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宴后背僵了下，維持著先前的姿勢一不，可眼角眉梢卻再度冷了下去，原先兩人間的暗流涌，頃刻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程舒諾沒馬上應聲，注意力仍放在林宴上，目掠過男人好看的下頜線條，停在他繃線的瓣上。

林宴臉蒼白，宿醉的后癥折磨著他，剛才喝完大半杯水勉強下的苦此刻又翻涌了上來，他目定在程舒諾臉上，眸深而復雜。

程舒諾被他看得很不舒服，只好轉移注意力，轉頭看向幾步外的韓辰遇，“昨晚沒休息好，所以醒的比較早，吵醒你了？”

韓辰遇笑著搖頭，他打量程舒諾跟前的高大男人，似乎是才反應過來，“林學長？”

韓辰遇疑出聲，林宴已經面無表地甩開程舒諾手腕，腳尖轉了個方向，退到兩步之外。

迫的形撤退，程舒諾暗自緩過一口氣，林宴卻沒什麼緒地開口，聲音是他一貫的平靜如水：“抱歉，打擾了。”

他說完，利落地轉，飛快地往玄關走去，轉眼的功夫，大門“砰”的一聲被狠狠甩上。

林宴離開，客廳只剩程舒諾和韓辰遇。

程舒諾再次進到廚房，重新倒了杯水，嫌棄地說：“你什麼時候這麼無聊了？”

韓辰遇：“林學長好像誤會我們了。”

程舒諾：“誤會我們？”

韓辰遇如實說：“他剛剛走的時候，看起來心不好。”

程舒諾早已習以為常，只是尋常道：“你想太多了，他就這個脾氣。”

林宴的態度一向如此，不喜不怒，對什麼都不上心，兩人還在一起的時候，就是這樣，又何況現在。

程舒諾覺得好笑，韓辰遇卻朝走進一步，繼續道：“改天我和他解釋，我剛剛沒想太多，我就是……”他神略微復雜，也不知怎麼就喊了這麼一聲。

程舒諾忽略他的后半句，揪著前半句問：“解釋什麼？別說他不會誤會，退一萬步，就算他誤會了，也無所謂啊。”

慢步走到客廳，在沙發坐下，“他昨天喝多了，我才他帶回來的。”

韓辰遇站在沙發后面，他沒再就著這個問題往下討論，“我那邊的房子這兩天差不多就能搬進去了。”

程舒諾：“又不著急，這邊離醫院也近。”

韓辰遇和不同，碩博連讀八年，下半年剛實習轉正，現在是第三醫院的住院醫生，前段時間換了間離醫院近的房子，才裝修好，暫時沒法住人。這段時間一直在醫院的值班室休息，偶爾會來家借住一晚。

韓辰遇：“總歸還是不太方便的。”

他一邊說一邊轉回臥室，他剛剛聽到靜直接出來了，還沒洗漱。

程舒諾見他堅持，也沒再說什麼，食指叩了下玻璃杯口，余輕輕一掃，卻瞥到沙發里側躺著的黑錢包。

……

程舒諾比平時晚了半小時到公司。

創世的事暫時沒有新的進展，夢和也沒別的作，一伙人忙里閑。

程舒諾走到沈嘉微辦公桌前，敲敲的桌子，沈嘉微想起什麼，抬頭問道：“舒諾，你有林律師的微信嗎？”

程舒諾一愣，旋即反應過來，“你真對他有興趣？”

沈嘉微讀不懂程舒諾的驚訝，“很奇怪嗎？林律師條件那麼好，我有心思也正常啊。”

程舒諾不敢茍同，“脾氣差，又毒，真看不出來哪里好。”

沈嘉微：“你到底有沒有啊？”

程舒諾：“沒有。”

這是實話，當初分手程舒諾把所有和林宴有關的都刪掉了。

沈嘉微失，輕輕嘆了口氣，程舒短暫猶豫，兜，扔了個男士皮包在桌上，“你給他送到律所，拾金不昧，別說微信了，他給你送錦旗都是應該的。”

沈嘉微當場怔住了，“你哪來的？”

程舒諾搪塞：“路上撿的。”

沈嘉微一臉狐疑，程舒諾卻懶得解釋，拍拍沈嘉微肩膀，提醒，“你別把正經事忘了，咱們手上除了創世的案子，易昊影城的活在下禮拜。”

沈嘉微忙不迭地點頭：“工作重要，男人有空了才耍耍。”

程舒諾欣，正想夸贊幾句，沈嘉微卻瞬間換了副臉，巍巍地捧起桌上的錢包，一臉花癡地看向自己，“林律師怎麼連錢包都這麼好看啊，嚶嚶嚶想太。”

程舒諾：“……”

……

程舒諾這幾天都在連軸轉，好不容易今天手上的事些，快下班的時候卻接到母親的電話。

“這男孩真不錯，跟你還是同一所大學畢業的，人家也答應了，就差你點頭了。”

電話那頭程母絮絮叨叨念個不聽，程舒諾斷斷續續聽著，偶爾敷衍兩句：“又給我安排相親？媽，你能別瞎忙活嗎？”

程母好聲好氣地勸：“雙方長輩都說好了，人家看了你照片還滿意的，就吃頓飯，也耽誤不了多時間，我是你媽，不替你著急替誰著急？”

程舒諾立場堅決，“您要是真閑得慌，就多管管余齊，那孩子現在叛逆期，您泛濫的母可以盡的澆灌他。”

余齊算半個弟弟，上個月剛過十六生日，上的私立高中，典型的問題年，不讀書就算了，還特別不聽話，兩人不親，甚至不太。程舒諾十歲的時候，父母就離婚了，又各自再婚有了孩子，程舒諾是跟著外婆長大的。

程舒諾沒再往下想，補充說：“這次我會去，但絕對是最后一次了。”

語氣強，電話那頭程母明顯也有了緒，“我關心你還做錯了？你這什麼態度啊！”

程舒諾：“媽，我公司還有事，再聊。”

說完，也不等母親再開口，直接掛了電話，程母沒再打來，沒一會，就把相親對象的信息發到了手機上。

程舒諾簡單掃了眼。

姓林，學法，律師。

程舒諾：“……”條件真差。

視線往下瞟，停在數字上，比他小三歲，眸微微一頓，一路往下，看到對方照片，男孩長的白白凈凈，眉清目秀，笑起來出兩個小酒窩，看起來特別純良無害。

程舒諾抿了下邊，完全是的菜啊。

簡單猶豫了三秒，程舒諾改變主意，玩笑似地敲下一句：媽，下次你直接發照片，這種水準的，一個月一次，可以保證貨源嗎？

程母：“……”

***

次日晚上，程舒諾踩著時間趕到約定地點。

視線掃過一圈餐廳，最后停在靠窗的位置上，走到桌邊，低聲問：“林栩？”

林栩第一次相親特別張，聽到有人喊他名字，騰地一下就從位置上站了起來，抬頭地自我介紹，“是……我是林栩，林宴的林，栩栩如生的生。”

程舒諾頓了下。

林栩意識到自己誤，他趕給自己找臺階下，真誠地夸贊：“姐，你比照片還漂亮。”

程舒諾略帶復雜地瞥了他一眼，“姐？”

林栩無辜地眨眼：“我要你什麼，我現在有點張，妹妹？林妹妹？”

程舒諾被他逗笑：“林妹妹？冠夫姓？”

林栩臉“唰”的一下就紅了，語無倫次地說：“林妹妹，不是，程妹妹，我……我真的不知道要你什麼，天啊，我到底在說什麼？”

他懊惱地扇了自己一個耳，“我太張了，爸媽，我給你們丟人了，小叔，林栩給你丟人了！”

程舒諾：“……”

林栩站得筆直，雙手不知往哪放，程舒諾卻施施然地拉開椅子在他對面坐下，托著腮笑著看他。

林栩長得很顯小，干干凈凈，第一眼給人的覺很舒服，也許因為重視，穿了黑西裝，不是很合，袖子有點大，擺有些長。

林栩被程舒諾看得心虛，他垂眸看自己，片刻，又抬眸看，“不好看嗎？”

程舒諾輕輕搖頭，“好看，就是稍微有點不合適。”林栩的氣質確實不適合西裝革履，顯得有些老。

林栩扯了下領帶，乖乖代：“服是我小叔的，他借我的。”

程舒諾恍然大悟：“長輩的服肯定不合適你啊。”

林栩想解釋，程舒諾目已經落在他手腕，“手表也是你小叔的？“

林栩用力地點了點頭，“是不是很好看......”

程舒諾打斷他，“你年紀小，這些中年男人花里胡哨的東西不適合你的。”

林栩又想解釋：“我小叔......”

程舒諾往下接：“老當益壯？”

林栩：“......”

程舒諾：“你別站著，坐下啊。”

林栩還是傻站著，左手往下扯著領帶，程舒諾地說：“系著不舒服就解下來，我不介意這些的。”

林栩：“可我小叔說......”

林栩張口閉口都是小叔，程舒諾忍不住笑道：“林栩，你不會對你小叔有什麼特殊結吧？”

林栩這人實在，“我喜歡他。”

程舒諾：“......”

林栩：“不是你想的那種喜歡，就是那種你時不時會想起他，他對你笑，你會開心一整天，總想跟在他邊......不是，怎麼聽起來這麼奇怪，我的意思是他是我的偶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