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宴本不用猜,就知道這種暴的敲門方式會是哪個討厭鬼。

他推開門，也完全不準備請門外的人進門，冷淡道：“什麼事？”

傅延了白天的警服，穿得便,見門口的人態度冷冰冰的，他擺姿態教育，“怎麼和我說話的啊,我是你哥啊。”

林宴面無表的“哦”了聲，語氣更冷了，“所以，什麼事？”

傅延覺得自己特不待見,可他一大老爺們也不介意,他聞到飯菜的味道，就自己往屋里，“在吃飯啊？我也沒吃啊,一起吧。”

林宴想攔他,已經來不及了，傅延直接往廚房快步走，林宴只好跟在他后面。

程舒諾聽到靜,見到往這邊走來的傅延，不認識,便有些尷尬地站起來,看了眼林宴,正琢磨著說什麼,林宴已經地對說道：“普通朋友，不的，我們不管他。”

他頓了下，又對傅延道：“沒有飯，你走吧。”

傅延完全自來，也不管林宴怎麼冷臉，笑瞇瞇地問，“這是我弟妹？弟妹真漂亮啊！”

弟妹。

弟妹啊。

林宴抿了下角，重新對程舒諾解釋，“我爸以前的學生，比我大，按照輩分，我喊他一聲哥。”

他點點頭，重重“嗯”了聲，“沒錯，我喊他哥。”

程舒諾心里有點，沒見過林宴的親戚朋友，這會突然見到，也是有點張的，“吃飯了嗎？”

傅延自己拉開椅子坐下，他不講究，直接拿著林宴的筷子夾了塊到里，夸贊道：“弟妹廚藝不錯啊。”

程舒諾有些不好意思，重新拿了兩幅干凈的碗筷放到桌上，想了想，不知道對方名字，也就大大方方喊了聲：“哥你先吃著，我再炒個菜。”

原先兩人三個菜差不多夠了，現在臨時加了個人，自然是不夠的。

林宴不想留傅延吃飯，可這人臉皮很厚，除非自己走，趕是趕不走的，可他注意力早被轉移了。

他也拉開椅子坐下，“小諾，你別忙了，哥是自己人，不會介意的。”

傅延：“......”

傅延一大老爺們，實在是被林宴這聲“哥”嚇了大跳，他雖然大了林宴十來歲，按照輩分，哥也沒錯。

可林宴從來沒過他哥啊，從來都是連名帶姓喊他，前幾年兩人鬧僵的時候，他生疏的喊他傅隊，再遠一點，甚至沒禮貌的喊他“喂”。

他起了一皮疙瘩，正道：“林律你還是我傅延吧。”

林宴面無表：“好的，哥。”

傅延額角跳，角也搐：“我傅延！不要我哥！”

林宴繼續面無表：“知道了，哥。”

傅延：“......”

傅延服了，他不可思議地瞪了林宴一眼，角一抖，“你他媽瘋了嗎？”

林宴卻輕輕笑著，甚至往傅延碗里夾了一箸青菜：“哥，嘗嘗這個，也是你弟妹做的。”

傅延：“.........”

傅延認輸了，林宴這鬼樣子太嚇人了，他趕從餐桌站起來，“弟妹你也別燒了，我在隊里吃過了。”

程舒諾不確定地看了眼林宴，林宴轉向程舒諾時候目輕，“小諾，不管他了，你坐下，我們吃自己的。”

程舒諾關上冰箱，好奇地問了句：“隊里？”

傅延琢磨著還沒自我介紹，趕道：“弟妹你還不知道吧，昨天就是我把林律抓進去的，這小子太欠揍了，他說急著出來吃飯，我才勉強把他放了。”

程舒諾：“......你們真好。”

傅延：“還行吧。”

......

兩人繼續吃飯，傅延自己半躺在沙發上，姿勢慵懶，拿著遙控轉著臺，完全不把自己當外人。

程舒諾看了會，低聲音問林宴：“真是你哥？”

林宴輕輕點頭，“我們的哥。”

程舒諾懶得和他摳字眼：“......他讓孫遇抓你？為什麼啊？”

林宴想了想，平靜道：“我也不知道，哥有哥的想法，你是他弟妹自己去問問？”

程舒諾有些好笑，“什麼弟妹，你怎麼就知道占我便宜啊？”

“我沒有。”

林宴低頭吃飯。

程舒諾米飯，有些氣也有些好笑，“什麼你沒有啊，余齊沒喊你姐夫，你就找個人讓我喊他哥？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這麼斤斤計較？”

林宴不抬頭，也用筷子米飯，“不是的，我要是斤斤計較的話，早就讓林栩喊你嬸嬸了。”

程舒諾筷子一抖，被嬸嬸的稱呼弄得愣了下，不快道：“林栩也就比我小三歲，嬸嬸聽著也太老了吧？你輩分這麼大，誰愿意跟你啊，我還真得好好考慮了。”

林宴：“......”

某人抬頭，怔怔看著，翻臉比翻書還快：“稱呼不重要，你想林栩你什麼都可以。”

程舒諾想起那次和林栩的相親，笑問：“程妹妹怎麼樣？”

林宴：“......”

程妹妹。

讓他喊林栩林哥哥的意思嗎？喊山藥哥哥？

程舒諾期待的看著自己，林宴第一次對著程舒諾笑不出來，面無表地說。

“吃飯吧，菜都冷了。”

“......”

兩人吃完飯，林宴想幫一起收拾，程舒諾把他往外推，“你哥都等你這麼久了，你快去，就幾個碗。”

“不是我哥，我們的哥。”

“......”

林宴的重點很奇怪，程舒諾無語之外，沒力氣計較了。

林宴走到沙發邊踢了腳傅延，傅延等得久了，剛好在打盹，林宴這腳，他猛地站了起來，做了個拔槍的作，“不許！老子是警察。”

林宴冷笑，看白癡一樣看他。

傅延：“......”

林宴直接轉往書房走，傅延氣打不一出來，對著空氣用口型暴了好幾句口。

兩人移步書房，林宴開門見山道：“到底什麼事？在警局不說到我家干嘛？沒看到我很忙嗎？”

傅延無語地翻白眼，故意挖苦說：“你很忙？忙著談？”

“對。”

他回的冷淡且坦。

傅延無話可說，他煩得兜，掏出香煙，還沒來得及抖出來，就聽到一道冷冰冰的聲音，“這不是警局，要出去。”

傅延了煙盒，也有了脾氣，“你他媽給我拽？我是你哥，給我說話放尊重點！”

林宴無所謂的“哦”了聲，淡聲說：“傅隊，到底什麼事？要是沒事我要出去洗碗了。”

傅延：“......”

傅延待不下去了，干脆也有話直說，他瞇了眼林宴，說：“衡遠集團還記得吧？三年前衡遠集團破產清算，最后被中啟收購，黃啟平的中啟吃下了衡遠那麼大的產業，公司市值翻了一番，而中啟收購衡遠的案子負責人是你.....”

林宴冷漠打斷他，“你想說什麼？”

傅延含了煙到里過過癮，“我一直不明白你為什麼要幫黃啟平做事，我順著這條線往下查，你猜我發現什麼？”

他刻意一頓，觀察林宴的反應，林宴面如常，他便有些掃興，繼續道：“孫遇的父親孫志生前是名司機，雇主是衡遠集團的CEO，你說巧不巧？”

林宴借力打力，“你覺得呢？”

傅延把里的煙拿下來，舌尖狠狠頂了下腮幫子，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林宴，“我知道你在查林隊的案子，也知道你知道的肯定不比我，你說黃啟平沒有殺人，退一萬步來講，即使是真的，他企業做的那麼大，手上就能干凈？林宴，玩火自焚，道理你懂。”

林宴懶洋洋地靠著書桌邊，不答反問：“傅隊，我父親怎麼死的？你難道不清楚嗎？說的難聽點，他活著是為了工作，最后也死在工作崗位上......”

他輕笑，“怎麼說呢，也算死得其所了，有什麼好查。”

傅延砸了煙，一個健步往前沖，直接拽起林宴領，“你他媽給我放干凈點！”

林宴不為所，道：“到底是我爸還是你爸？傅隊到認爸的習慣得改改。”

“你他媽！你——”

“我什麼？”

他語氣不屑又冷然，傅延氣得夠嗆，書房的門卻剛好被推開，程舒諾探頭進來。

傅延還來不及放開林宴領，卻看到林宴這混蛋，跟京劇變臉似的，猝不及防地就笑了，然后用一種他聽了想吐的聲音，聲問：“小諾，怎麼了？”

傅延：“......”

程舒諾搞不清楚兩人的狀況，只好假裝沒看到，保守地問：“我燒了壺水，喝水嗎？”

林宴笑著回，“好的，辛苦你了。”

傅延：“.......”

傅延算是明白了，這王八蛋在他面前拽的跟天王老子一樣，在人面前慫得跟孫子似的。

傅延覺得自己是神經病，警局人多眼雜，林毅的案子又敏，他擔心林宴，下了班就跑過來，結果這王八蛋還是只會氣他，氣死了，真他媽氣死了。

想打人啊，傅延了拳頭，又告訴自己，傅延啊傅延啊，不能打，這王八蛋會告你，告得你連衩都不剩，忍忍得了，忍忍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