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宴跟著站起來,看著程舒諾的背影,坦然問:“才八點多,不聊會天嗎?”
程舒諾沒回頭,故意刺激某人,“我們有什麼好聊的?你要和我聊我四個前男友嗎?”
“早點睡,我累了。”某人回得飛快。
程舒諾心想,林宴倒是可的,稚得可。
......
九點半,林宴躺在客房。
他沒熄燈,看著天花板發呆,屋里靜悄悄的,不知道程舒諾睡沒睡,他不敢問,生怕惹生氣,程舒諾一氣之下就趕他走。
他有些開心,能和程舒諾重新開始,雖然程舒諾還沒松口,可他知道快了,有些債是要還的,當初程舒諾追他那麼久,他才這麼小段時間,真的不算什麼,所以他也是矛盾的,他一邊想著程舒諾趕快答應了,一邊又想著不著急,他心疼程舒諾,所以很想同。
可他也是不安的,黃啟平的事他沒有把握,他實在不明白黃啟平在想什麼,夏清的案子他很清楚,黃啟平是無辜的。傅延其實也沒有說錯,他和黃啟平之間的關系沒這麼簡單,黃啟平也確實有恩于他。
孫志的案子發生在他高一那年,一年后,兇手再度作案警方才懷疑可能抓錯人了,孫志的案子重新調查,卻也陷瓶頸,真兇沒落網,法院改判孫志無罪,出來沒多久孫志便病逝了。
林毅因為孫志的案子被停職,他半生都是驕傲自負的,沒法承在肩上人命的重量,再后來的事就是,父母越來越多的爭吵,鬧到最后,兩人離婚了。
再往后推,林毅復職,沒日沒夜的重新調查這起連環殺人案,母親卻舊病復發,住進醫院。母親到死都沒見到父親最后一面,林宴對林毅有恨,母親去世的大半年間,他都沒和林毅說過一句話。
可林毅出事的那天,他其實是見過林毅的,林毅說案子有了新的線索,他要去一趟衡遠集團,巧的是,孫遇的父親孫志就是衡遠集團的員工。
結果卻死在了途中,因為偶遇的一起劫持孕婦的惡案件……
林宴不知道自己怎麼睡著的,醒的時候卻是一冷汗,做的夢有些可怕,兵荒馬,鮮淋漓。
他有些狼狽地坐起來,額頭有冷汗滾下來,坐了會,才平復了心,看了眼時間,他也才睡了半個小時,現在也才十點多一點。
林宴心跳有些快,他睡眠不好,也認床,突然到一個陌生的環境更睡不著。
林宴掀開被子起來,套上拖鞋,他撈過一邊的枕頭,往外走,可還等他推門出去,又折走到床邊,拿起床上的被子,方才滿意地推門出去。
主臥的燈還亮著,燈從門底的細里瀉出來,扯出一道細碎的投在灰暗的走廊上。
程舒諾還沒睡,林宴知道,猶豫了兩秒,他抬手敲了敲門,兩下悶悶的聲音落下,里頭便傳來一道清清的聲音。
“怎麼了?沒睡?”
程舒諾在里頭問。
林宴不吱聲,程舒諾便又喊了聲,“林宴,有事?”
林宴還是不吱聲,房間里安靜了會,隨后里頭傳來拖鞋踩地的聲音。
林宴角帶了點得逞的笑,眨眼的功夫,臥室的房門已經被推開,程舒諾出現在視野里。
程舒諾見林宴懷里抱著被子枕頭,走廊沒開燈,可迎著臥室里的束,程舒諾看到林宴額間布著冷汗,臉幾乎蒼白,愣了下,有點擔心:“你怎麼了?”
林宴了懷里的被子,心下一狠,他努力眨眨眼,讓自己看起來可憐一點,語氣也努力低,聽起來楚楚可憐一些,“小諾,我怕黑,好怕。”
程舒諾:“......”
程舒諾原地石化。
林宴不等程舒諾回應,抱著被子往房間里,直接朝程舒諾的床走去,留給門口的人一個帥氣又可的后腦勺。
他更努力地讓自己聲音聽起來發,“我真的好怕,小諾,我都這麼怕了,你應該不會讓我一個人睡了吧?”
程舒諾:“......”
也就一瞬間的功夫,林宴已經放好枕頭,把原先程舒諾的被子挪到另一邊,把自己抱來的被子放上去,然后爬上床,安詳地平躺。等做好這一切,他才往門口看過去,擲地有聲的保證:“睡一張床,蓋兩床被子,小諾,你放心吧,我對你絕對沒有非分之想。”
程舒諾:“......”
他清咳,聲音是他一貫的平靜如水,“但是,你對我,可以有。”
程舒諾:“......”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這王八蛋能從火鍋店跟著回小區,回了小區還能送上樓,上了樓又留下來吃晚飯,吃了晚飯賴著不走在家留宿就算了,現在居然直接爬到床上了?
就林宴這個辦事效率,今晚很可能就要貞潔不保了,別說貞潔不保,三年抱倆也不是問題啊。
程舒諾關上房門,不雙發,手心有點冷,心跳卻不了。
悶的男人起來,真的太可怕了!
程舒諾往床邊走,見林宴筆直躺著,裹在被子里,雙手放在被子外面,眼神漆黑如潭,一瞬不眨看著走近。
程舒諾地更厲害,終于走到床邊,在床沿坐下,有點哭無淚,“林宴,別鬧了,你去隔壁睡。”
林宴先是地替程舒諾掀開被子,旋即又沖搖頭,“不了,我都躺下了。”
他理由正當,程舒諾順勢握住他整理被褥的手,“真別鬧了啊......”
方才說了個開頭,掌心到他的手背,話語又戛然而止。
林宴手背幾乎冷冰,程舒諾臉上頓時沒了嬉鬧,認真地看向林宴,見他仍是臉蒼白,沒空計較別的了,程舒諾踢掉腳上的拖鞋,整個人爬到床上,又湊到林宴邊,擔心地問:“怎麼了?哪里不舒服嗎?”
林宴看著不說話,程舒諾心里更沒底了,手去探林宴額頭,“生病了?林宴,你別嚇我。”
程舒諾沒見過林宴這幅樣子,他剛剛確實有表演的分在,說出的話也不是他的風格,可表和冷汗是假不了的。
程舒諾越發不確定了,和林宴有沒有在一起不重要,林宴一本正經地耍流氓也無所謂,可不想林宴有事,便不自地半個子都往林宴邊湊近,“你別不說話啊,我擔心。”
林宴后背確實全是冷汗,可這會程舒諾快趴在他上,特別張他,他莫名口一暖,林宴抬手握住程舒諾手腕,指腹輕輕刮過的手背。
他很慢地說:“沒事,就是剛剛做了個噩夢,有點嚇到。”
程舒諾提著的心勉強放下了點,可也依舊有些擔心,也做過噩夢,夢里的絕和孤獨完全會把人淹沒,特別是醒來的那一刻,甚至會分不清夢境和現實。
程舒諾表下來,語氣也變得輕,“沒事的,夢都是反的。”
林宴其實已經好多了,他拉著程舒諾的手腕到邊,在手背輕輕落下一個吻,“小諾,你別趕我了,行嗎?“
程舒諾見他微微耷拉著眼簾,睫懨懨蓋下,可以忽視林宴的冷臉,也可以指責他的不正經,卻沒法拒絕他的示弱。
從學生時代,林宴在眼里一直是高高在上的存在,他什麼都會,什麼都懂,是學生代表,是優秀畢業生,年紀輕輕已經是厲衡事務所的合伙人。
他一直都是從容不迫的,做事也有條不紊,很流自己的真實緒,程舒諾曾經讀不懂他,也覺得林宴離自己太過遙遠,而眼下呢,林宴卻牽著的手,第一次向流害怕這一種緒。
程舒諾發現自己也是被需要的,需要在他夢醒時分茫然不知的這一刻給他一點真實和溫暖。
林宴等得久了,便猜不程舒諾的心思,他和程舒諾的相模式徹底顛倒了,以前程舒諾的心思,他一看便知,什麼都寫在臉上,開心也好,難過也是,現在的程舒諾,他卻看不懂了。
三年啊,到底是難以越的。
林宴沒再得寸進尺,他松開程舒諾的手腕,退而求次,“那我躺一會,躺一會我就回去,可以嗎?”他的語氣哪里還有平日對外的半分強勢和冰冷啊,甚至是在卑微的求自己。
程舒諾沒矯了,林宴主松開的手,便湊過去在林宴瓣安似地輕輕了下,和上次一樣,的吻很寡淡,不帶任何,淺嘗輒止。
心里還是不過那道坎兒,親熱本該是人世界最歡愉的一種活,卻始終興致不高,曾經失去的那個孩子,讓很抗拒某種形式的結合,心里空空的,總覺得缺失了什麼,對林宴雖然不至于排斥,可也算不上徹底。
“睡吧,晚安。”
程舒諾沒說別的,普通的四個字。聲音的,像夜里最溫的那陣兒風,吹得林宴心尖直,程舒諾的吻真算不上是一個吻,簡單,潦草,可他就是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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