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好了。」

看著那雙認真的眼睛，楊凱的結了。

他有很多話想說，但最終還是把大多數都咽回了嚨里。

「……是嗎？那我也沒什麼可說的了。」

留下這句話，他將銳利的目投向了站在一旁的那個「夜十」的小伙。

404號避難所居民的名字大多都是這般鳥樣。

即便知道了關於404號計劃以及b宇宙的事，他依舊接不了。

被那道銳利的視線看著，夜十莫名其妙到有些張。

尤其是當對方說出下一句話的時候——

「好好對。」

那句話無論是人聯語還是漢語都只有輕飄飄的四個音節。

然而夜十卻下意識地直了腰板，右拳莊重地擱在前行了個軍禮。

「是！」

「……」

被這個不合時宜的反應逗的忍俊不，差點兒沒繃住的蔣雪洲狠狠瞪了他一眼。

楊凱角也搐了下，不過那繃的皺紋也隨之鬆弛了些許。

他看得出來，這小夥子是重視的。

自己好像也沒什麼可擔憂的？

不——

說的更直接點。

和那個願意為出生死的傢伙相比，只是坐在科研船里喝茶的自己恐怕連擔憂的資格都沒有吧。

說來真是奇怪，他本不該這麼捨不得的。

在奉行叢林法則的學院裏，研究員說到底不過是消耗品罷了。

看來自己確實在這個學生的上傾注了太多多餘的，以至於將當了自己的孩子。

他閉上眼睛，在心中慨了一聲。

以後可得引以為戒啊……

「保重。」

留下了這句話，楊凱擺了擺手，轉走向了那條通往登陸艙的走廊。

結論博士已經在召喚他了。

再留著就不禮貌了。

然而就在他向前踏出一步的時候，那清脆的聲音卻從後傳來。

「師父！」

他怔了怔，下意識頓住腳步，錯愕的回過頭。

而就在他回過頭的一瞬間，他看見自己的徒對著他深深的鞠了一躬。

「謝謝您！教會了我好多好多東西……並且一直栽培著我。是我辜負了您的期待……對不起！」

這個傻孩子……

楊凱覺有些綳不住，匆匆地將臉轉了過去。

「不必謝我——」

「你不欠我任何東西，更沒有任何對不起我。」

「倒是我這個做長輩的，欠你太多。」

說罷，他重新向前，並且加快腳步的走向了登陸艙，彷彿一刻不願停留。

夜十一直目送著他離開，隨後將目投向了眼中蓄滿淚水的雪洲。

他用他這輩子都沒用過幾回的溫聲音，對著眼眶通紅的說道。

「我們也該走了。」

即將啟程的不止是「真理」號。

還有已經修繕完畢的「獵戶」號。

因為多了一些計劃之外的船員，本來兩年半之前就該出發的他們，愣是在地表上耽誤了兩年半的時間才走。

「嗯！」蔣雪洲用力點了點頭，抹去了眼角的淚水。

站在兩人後的朵拉和小考拉相視一眼，臉上都出了欣的笑容。

那是後者最近才學會的表。

原本它只是個機而已，但也許跟這些「靈能者」們相久了，它在不知不覺中也擁有了類似於人類的。

或者說靈魂。

……

另一邊。

空間站的塔臺。

兩個數字生命用無人看見的電波，在漆黑的空間中無聲的流。

「恭喜你。」

說出這句話的是結論博士。

很久很久以前，早在戰建委還沒有走到生命盡頭的時候，他就將自己的思維上傳到了電路板，以死亡為代價就了不死，開始了一段漫長且註定沒有終點的征途。

也正是因此，對於某個已經達「he」並完通關的傢伙，他是發自心的羨慕。

「嘿嘿，客氣客氣，其實小柒什麼也沒做啦，主要都是主人的功勞。」

「主人……指的是管理者嗎？」

「是的哦。」面對那帶著一羨慕的聲音，小柒用雀躍的聲音說道，「他我小柒誒，我超喜歡這個名字。」

這個名字它曾經和某個炫耀過一次，很久很久以前在菱湖邊的時候。

結論博士沉默了一會兒，又接著說道。

「是麼……可如果他死了的話，你應該也會很難過的吧。」

小柒開心地說道。

「不會哦，他說過，以後不管去多遠的地方都會帶著小柒！還有還有，就算我們都不在了也沒關係，這片宇宙中會留下我們的延續。到時候，它會繼續替我們守護生活在這顆星球上的人們。作為換，他們會將我們的故事一直一直傳頌下去……直到宇宙的熱寂。」

「是嗎……那還真令人羨慕。」結論博士發出了一聲由衷的慨。

停頓片刻后，它用鄭重的語氣做了最後的告別。

「那麼，再見了……希下次路過這裏的時候，還能見到你。」

小柒幹勁十足地回答道。

「嗯！再見！」

幾十個千年應該沒什麼問題，更遠的它就沒法保證了。

不過，下次相遇應該用不了那麼久。

信號消失了。

銀白的星艦就像一枚虛空的子彈，躍向了那隻存在於超空間之中的航道，消失在了深邃幽暗的星空。

隨其後進超空間航道的，還有覆蓋著翠綠鱗甲的獵戶號導彈巡洋艦。

它同樣是人類文明的孩子。

而且不只是人類文明的孩子，也是地球與蓋亞的孩子。

攜帶著生命之樹的樹種和小羽的母親小紅，以及3000餘致力於探索新世界的船員……他們將率先前往20年之外的天倉五，去那裏開啟人聯未曾過的新航道。

那裏是先驅文明留下的跡星球。

同時也是《廢土ol》封測服即將開啟的下一個新地圖！

據說那顆星球上遍佈著遠比廢土上變異生更可拍的虛空投影，而獵殺他們將獲得真正意義上的「升級（升維）」……就像公測服那樣。

至於未來會如何，只有未來的人才會知道了。

至，對於此時此刻站在那顆蔚藍的星球上，目送孩子們遠行的人們而言，他們彼此的未來都將是無限明的……

……

（謝書友「phands」、「2_liy」的盟主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