險些被茶水潑的謝叔南蹦得三尺高,怒瞪著氣鼓鼓的喬玉珠,“臭玉豬,你發什麼瘋!”
喬玉珠叉腰道,“哼,你和你那個妹妹都是傻子,好歹都分不清!我才不稀罕跟玩呢!”
謝叔南氣得不輕,“你罵我就算了,你罵我妹妹干嘛,又沒招你!”
喬玉珠喊道,“誰傻,我最討厭傻子了!”
屋,聽到外頭靜的云黛神怔忪,心緒復雜。
喬明珠眼波微閃,輕聲安道,“云妹妹你別往心里去,玉珠就是這樣的人,被母親慣得驕縱,家中沒人管得住。就連對我這個姐姐,平日也是吆五喝六,沒半分尊敬的……往后你避著一些,若有什麼事,與我說就好。”
云黛看著喬明珠的笑臉,不知為何,心里總有一種說不上的別扭。沒多說,只低低的“嗯”了一聲,便繼續低頭看書。
午間,一眾人在伯夫人孫氏那里用了頓盛的午膳。
喬玉珠全程臭著臉,尤其看到孫氏給云黛和謝叔南夾菜,更是忿忿不平的模樣。
下午的課,由兩位先生教授棋藝和古琴。
云黛的親兄長沈元韶尤其下棋,云黛耳濡目染,下棋也有些心得,是以在棋藝課上,還得到了先生的褒獎。
只是對于古琴,云黛一竅不通,須得從頭開始慢慢學。
待一天的課結束,已是酉時,天轉暗,云霞如綺。
孫氏還想留云黛他們用晚膳,謝叔南以家中母親等候為由婉拒,帶著云黛告辭了。
*
是夜,文慶伯府正房。
孫氏蹙眉向自家的寶貝兒,并不嚴厲的教訓道,“你中午做那副臉是要給誰看?都這樣大的人了,怎還不知道收斂緒,哪還有半分伯府嫡的模樣?”
喬玉珠一臉郁悶的把玩著手中的玉墜子,“我心里不高興,難不還要笑嗎?我又不像明珠那麼會做戲!”
孫氏斜了一眼,“好端端的你作何不高興?誰又招你了?”
喬玉珠撇了撇,沒說話。
孫氏道,“三郎又氣你了?”
喬玉珠哼唧了一聲,依舊不說話。
“難不是那新來的云丫頭?不應該吧,那丫頭瞧著老實本分,不像是會惹事的人……”
喬玉珠也不玩玉墜子了,噼里啪啦道,“哪是老實本分,是蠢笨,比謝南瓜還笨,竟然看不出喬明珠那人不懷好心,存心將將當筏子來膈應我呢。之前我還想著父親曾經救過姑父,存了與好的心,哼,現在看來,就是個蠢蛋!”
孫氏一聽這話,頓時明白了,面上也笑了,抬手了玉珠的臉,“原來氣來氣去,你還是氣明珠呢?唉,你這孩子……你云妹妹頭一次來咱們府里,又是頭一次見你們姐妹倆,哪里知道你們倆不和,又哪里知道明珠一貫的做派?比你還小兩歲呢,又沒開天眼。何況明珠像姨娘一樣,是個慣會做戲的。你父親有時都被們娘倆哄得暈頭,何況云黛?”
“可是、可是……我不管,就是笨!”喬玉珠氣呼呼道。
“年紀小,且從前家里人口簡單,打小跟父兄生活在一起,自不懂宅門里那些彎彎繞繞的嫡庶關系。”孫氏手將兒摟懷中,哄道,“你不是一向親近你姑母,敬你姑父的麼,如今他們收了云黛做兒,你就算看在你姑父姑母的面子上,也該對好些。”
見喬玉珠還有些抹不開面,孫氏笑了下,使出殺手锏,“三郎都有了幾分兄長風范,你不會還比不上三郎吧?”
果不其然,喬玉珠一下子蹦了起來,“怎麼可能!”
孫氏臉邊的梨渦更深,“那你就跟妹妹好好相,知道了嗎?”
喬玉珠抬起下,“知道啦。”
作為表姐,總不能真的看著那小傻子被喬明珠給帶壞。
這邊廂,喬玉珠沉浸在“挽救苗不長歪”的責任中,而另一邊晉國公府,口中的小傻子用過晚膳后,找上鄭嬤嬤求助。
“嬤嬤,玉珠姐姐是不是討厭我了?”云黛問得很是誠懇,本來夜里是不該來打擾鄭嬤嬤的,可想到白日里喬玉珠的黑臉和喬明珠的笑臉,總覺得心里不踏實,要是不問清楚,今晚鐵定要睡不著了。
鄭嬤嬤這邊聽完云黛的講述,眼皮都沒一下。
大宅院里來來回回不就那麼些事,何況現在斗法的還是兩個半大的孩子,在見識過宮斗的鄭嬤嬤眼中,就跟小孩子過家家酒似的。只是可憐了云黛這麼個沒見過宅斗爭的小姑娘,白白給人當了棋子。
好在小姑娘聰明,第一日就發現不對勁,還知道張來問。
“姑娘莫急,喬三姑娘是夫人嫡親的侄,自有嫡的氣度,不會為這麼點事生氣的。”鄭嬤嬤手替云黛理了理襟,又道,“姑娘您記住,二姑娘與三姑娘雖然都是喬府的姑娘,但到底嫡庶有別,且聽你話里的描述,們姐妹怕是平日里就不和睦。甘蔗沒有兩頭甜,你若是想與兩位姑娘都得好,怕是很難。若二者選一的話……”
面孔嚴肅的看著云黛,“姑娘您選哪個?”
云黛面猶疑,“一定要選嗎?我、我覺著喬家舅母很好,可生的玉珠姐姐卻不太好相與。明珠姐姐對我倒是親近,但聽了嬤嬤您的開解,我覺著是別有用心……”
云黛愁得很,只想安安心心讀個書呀,怎麼就扯進這些里頭了?
鄭嬤嬤一樣看穿小姑娘的心思,心說這才哪到哪。正道,“與人相,最是忌諱兩邊搖擺的墻頭草,既然兩邊墻都不好靠,那姑娘您就自個兒待著。喬三姑娘不好接近便罷了,但喬二姑娘再找你,你就躲開,切忌與深,您可明白?”
云黛若有所思,良久,目變得清明,“多謝嬤嬤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