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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軟美人和她的三個哥哥》 【58】

皺起眉頭,放在膝頭的兩只手也攥,深吸一口氣,還是將心底的想法說了出來,“我看他是個睚眥必報的子,若他當了太子,肯定會報復我們。若是多年后他坐上那個位置,我們怕是要大禍臨頭……”

謝伯縉抬了抬眼,“繼續說。”

“大哥哥,你既和三皇子好,想來三皇子的品不差。他這次回了長安,是不是還有希恢復太子位?”

這些事云黛一直放在心里,知道這些國家大事不是個小小閨閣子能妄議的,從前覺得這些事像是天邊的月,離很遠很遠。

可來了長安之后,到的圈子變大了,見到王爺王妃、郡主郡王、公主皇子、皇帝妃嬪,那些遠在天邊的人忽而近在眼前,甚至還與皇帝說了話——皇帝并不像想象中的那樣是什麼無所不能的圣人,在那件明黃龍袍之下的,也只是個吃五谷雜糧會生老病死的俗人。

還有皇子公主,那些矜貴的、高高在上的人,其實也會嫉妒、也貪花好,拋卻那層份,與街市里的百姓無異。

環被破,覺得所謂儲君之爭,與地主家兒子爭家產,本質并無區別,不過一個是龐大的江山,一個是小一些的田地鋪子罷了。

“若大哥哥是與三皇子一邊的,那我也與三皇子一邊,若有用得著我的地方,我也可獻一份力。”云黛一臉認真道。

謝伯縉聽這話覺得好笑,閑閑地問,“你要如何獻力?”

云黛抿了抿,略作思忖,小聲道,“我之前聽意晴說,明年選秀他家打算送個宮,與麗妃分庭抗禮……”

謝伯縉眉心一跳,臉鐵青,“住。”

“啊,我還沒說完……”

“別說了。”他語氣更沉,見眸間一片清澈無辜,愈發來氣,抬起手本想拍的腦袋,可落下時到底卸了幾分力氣,只輕輕給了個板栗子,“你這腦瓜子到底裝些什麼七八糟的。”

云黛捂著額頭,那話說出來雖怪難為的,可是認真的,“我討厭五皇子,若能對付他,我愿意的。若能幫到大哥哥,幫到國公府,那就更好了……大哥哥是國公府嫡長子,你與三皇子一邊,國公爺肯定是默許了的,是以你的態度就代表國公府的態度。你想扶持三皇子,可后宮有麗妃給陛下吹耳旁風……大哥哥你先別瞪我,你聽我說完。我在祖母和夫人邊這些年,也偶然聽過們提到麗妃,說是麗妃明里暗里使了不壞……許皇后不得寵,在陛下跟前說不上話。許家往宮里送人,不也是想有個人能在陛下邊說句話麼?”

謝伯縉聽絮絮叨叨說著,只覺口郁壘凝結,一口悶氣不上不下。

全部說完,他腰間系的玉墜子,抬眼看,眸底墨翻涌,冷笑道,“你倒是無私無畏,一顆心替著國公府想,怎麼就不替你自己想想?”

云黛見他面不虞,眼睫輕,遲疑片刻,才小聲道,“國公府對我恩重如山……而且我也不是沒替自己想,皮之不存將焉附。若真五皇子上位了,國公府和大哥哥不好過,我肯定也是不好過的。”

“你倒是什麼都能講出個道理來。”謝伯縉磨了磨后槽牙,心頭氣得慌,也不知是氣這無知又無畏,還是氣的沒心沒肺。

云黛見他沉著臉,很是理解,“大哥哥,我知道你們對我好,但我也想為家里做些什麼……”

“我倒還沒廢到要把妹妹推去填火坑。”謝伯縉扯冷笑,見話已說到這份上,索聊深了些。他的背離開車壁,玉山般的軀稍稍朝偏去,正道,“且不提這些,我先問你一事。”

云黛見他怒氣突然消了不,眨了眨眼睛,“你說。”

“你邊的翠柳有兩錯,第一樁錯口風不,將崔家有意與你定親之事泄出去……”

他頓了頓,將云黛驚訝赧的神盡收眼底,語調愈發低沉,“這第二樁錯,方才在那古玩鋪子,該寸步不離守在你側,卻玩忽職守,害你落單被五皇子輕薄。這兩樁錯,你打算如何?”

云黛目猶疑,沉默下來。

謝伯縉眼底劃過一抹晦,暗暗提醒著自己已經不是孩子,便是說些重話也無妨,于是“”地給出建議,“找個人牙子發賣出去,還是割了的舌頭?”

云黛心尖猛,“沒、沒這麼嚴重吧。”

“人牙子,還是割舌頭?”他重復一遍,俊的臉龐滿是不近人的冷漠。

云黛觀他這嚴肅神,這下真的慌了,“大哥哥,年紀還小,不如琥珀姐姐穩重,但平日當差都好的,在我邊伺候這些年了……”

試圖替翠柳說,謝伯縉好整以暇凝視著,忽而輕呵一聲,“就你這樣心,還想著宮出力?怕是還沒進去兩日,就被吃得骨頭不剩。”

云黛怔住,“……”話頭怎麼又轉回來了?

謝伯縉看這呆樣子,忍不住又敲了下的頭,旋即高大的軀往后一倒,清冷的語調著幾分慵懶,慢悠悠道——

“若換做麗妃,邊伺候之人口無遮攔,會拔了那人的舌頭。若那人會識字,還會挖了眼睛。若那人會寫字,再剁掉雙手……這般留了一條命趕出宮去,還是念了主仆份的。更多況是直接殺了,一了百了,畢竟死人最聽話。”

拔舌挖眼剁手,是聽著云黛的手臂都冒起顆顆戰栗。

謝伯縉見狀,猶覺不夠,繼續道,“左右現在也無事,我再與妹妹說一事。”

云黛一坐著,聽他用清冷的嗓音道,“我先前與你說,嘉寧自小宮,是太后膝下孤寂想養個孩子。嗯,其實是年輕時手段狠辣,明里暗里沾了不,到老了吃齋念佛也擋不住心底恐懼,噩夢纏,夜夜驚醒,總覺鬼魂前來索命。后來尋了一道士,那道士尋一嬰養在膝下,他可設法布陣,讓嬰替擋鬼避災……”

“啊!”云黛掩驚呼,這也太毒了。

“很吃驚麼?”謝伯縉語氣還是淡淡的,“太后本就厭惡麗妃,覺得這法子甚好,即可挫麗妃銳氣,又可擋災。但麗妃也不是吃素的,兩人斗法,最后無妄之災落到嘉寧上。”

云黛忽得對嘉寧生出幾分同來,緩了緩,輕聲問,“這種神鬼之事,真的有用麼?”

“這個道士做完法陣,沒幾日便浮尸護城河里,心肝都被挖了出來,空一個窟窿。有人說他是泄天機遭報應了,有人說他是醉酒摔進河里了,也有人說他是被殺人滅口了……”謝伯縉覷向,微笑,“妹妹覺得是哪種況?”

云黛忽然覺得背后嗖嗖直冒寒氣,也不知是這故事嚇得,還是見著他這微笑,咽了下口水,搖頭道,“我、我不知道。”

“既不知道,那便把你腦子里那些荒唐的想法都清出去。”

謝伯縉見知道怕了,眸也不復先前的冷冽,了語氣,“你只要像尋常子在家里簡單度日就好。外頭那些事,自有我…和父親他們擔著。”

云黛聞言,先是點了下頭,過了一會兒,又忽然抬眼向他,嗓音輕,“大哥哥,那你也別把我當小孩了。”

謝伯縉瞇了瞇黑眸。

云黛在他的注視下,陡然泄了氣,耷拉下腦袋咕噥道,“好吧,也許在你眼中我是稚的……”

“沒有。”

他冷不丁出聲,云黛詫異看他。

謝伯縉黑眸深邃,比上元節的月還要清澈明亮,“沒有把你當小孩了。”

不知為何,云黛覺得他的目和語氣似是別有深意。

不等深究,馬車停了下來,外頭響起馬夫的聲音,“世子爺,云姑娘,到了。”

謝伯縉彎腰掀簾,要下車前又忽而轉過頭對道,“晚些我會安排翠柳回隴西,過幾日再給你添個新婢子。”

說罷,他下了馬車。

這邊廂兩兄妹沒事人般回了王府,另一邊五皇子氣急敗壞地砸杯子踢太監,府乒乒乓乓雜響不斷。

親信太監急哄哄迎上前去,跪行抱住五皇子的苦苦哀求著,“哎喲,殿下您手上的傷才包好呢,醫說了您得好生休養,切忌怒。”

“狗奴才還管到我頭上了。”五皇子下頜繃,直接踹了個窩心腳過去。

那太監被踹個后仰,捂著劇痛的口緩了半晌,再爬上前,一個勁兒的磕頭哭道,“殿下氣壞自個兒子,豈不是那起子小人得意了?”

五皇子打砸一陣也有些累了,撇著兩條癱坐在圈椅里,口劇烈起伏著,臉上恨意未褪,“那個謝伯縉實在是可惡!仗著些軍功毫不把我放在眼里!我遲早宰了他!”

太監趕倒茶遞水,“是,殿下養好子,早晚收拾了他,先喝杯茶消消氣。”

五皇子一把抓過茶杯猛地灌了兩大口茶,神冷地轉了轉脖子,“還有那個小賤人,小爺有意抬舉卻這般不識抬舉……”

“不過是個人罷了,這回是不湊巧那謝世子撞上了,待有下回……”

“呵,下回,下回爺非得把弄到床上煮飯不可。”五皇子目鷙的駭人,咬牙道,“謝伯縉不是百般護著麼,我倒想看看他若知道他悉心護著的寶貝妹妹在我下承歡,他會是個什麼表?”

“到時候謝世子沒準還要求著殿下收了他妹妹,給他妹妹一個名分呢。”太監笑著奉承。

五皇子想著那畫面,心里暢快許多,再看那太監,略抬了抬下,“你這一肚子壞水的東西笑這般,可有什麼好主意?”

太監賠笑道,“弄一個人也不是難事,把人擄來……”

五皇子皺眉,“那小人本就出門,這次好不容易才守到。經過今日,怕是越發戒備,就算出門旁肯定也守著不人。”

這倒是難了。

“有了!”那太監忽的眼前一亮,壞笑著湊到五皇子耳邊,“殿下,不如……”

一陣耳語后,五皇子眉眼逐漸舒展,薄高高翹起,“倒是個好法子,若此事了,爺必有重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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