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伯縉眼波微,肅聲道,“援軍還在庭州備戰,聽聞公主要嫁突厥,我先帶了一隊兵前來。待回了庭州,我再領兵出征。”
薩里拉連連點頭,又朝謝伯縉彎腰一拜,便下去清點烏孫護衛隊的傷亡。
云黛仰臉看向謝伯縉,“大哥哥,陛下同意出兵相助了?”
謝伯縉頓了下,垂眸嗯了聲。
云黛松了口氣,不住點著小腦袋,放松道,“派兵就好,雖說遲了些時日,但現在也還來得及……”
說到這,往謝伯縉跟前湊近了些,低聲音悄悄道,“這些日子可等得我心都焦了,我還以為有丹公主和五皇子在陛下跟前進讒言,陛下不打算出兵了。沒想到他也不是那麼糊涂,還是出兵了。”
謝伯縉角微彎,故意逗,“背后妄議天子,妹妹膽大包天。”
“這四野茫茫天高皇帝遠的,也沒人聽見。除非哥哥你去陛下面前告我的狀……”云黛雙眸清澈又無辜的看他,“哥哥會麼?”
“不會。因為我與你想的一樣。”
謝伯縉抬手攏了攏上厚重的袍,見小臉凍得紅撲撲的,擔心子骨虛又生病,于是揚聲吩咐著紗君,“把你家姑娘寒的氅都拿過來。”
老老實實當著背景墻的紗君聽到吩咐,連忙脆生生“誒”了聲,又麻溜的鉆進了馬車里。
不一會兒,就拿了件油水的狐皮大氅出來。
謝伯縉手接過那條通雪白的氅,作細致地替云黛穿戴,“得裹嚴實些,待會兒騎馬會很冷,穿了耳朵都能凍掉。”
云黛乖乖配合著他,也不忘叮囑紗君,“紗君,車里那條毯你快裹在上,待會兒讓薩里拉騎馬帶你,你也別凍著了。”
“啊?”紗君錯愕,“那個紅發討厭鬼帶我呀?”
云黛看一眼,無奈笑道,“他手好,若路上有突厥兵追上來,他能護著你,旁人的話我也不放心。”
紗君也不好辜負自家姑娘的良苦用心,點頭道,“那奴婢去找他了,姑娘您這邊……”
機靈的眼睛直往謝伯縉上瞟。
謝伯縉略抬起眼,淡淡乜了這小丫頭一眼,“放心,我會照顧好。”
“那奴婢就放心了。”紗君咧一笑,朝兩人拜了拜,趕從馬車里出毯,腳步顛顛得就去找薩里拉了。
謝伯縉道,“你這小丫頭倒是忠心。”
“嗯,只視我為唯一的主子,不像琥珀姐姐、翠柳、銀蘭們,心里第一位的主子是夫人或者是大哥哥你。”
謝伯縉明白話中的意思,溫聲道,“等你我婚后,你邊伺候的人,都由你自己挑。”
聽到婚,云黛微赧,頭低了低,“還早呢。”
謝伯縉扯了下角,將潔白的帽子替系好。
沒有一雜的潔白狐皮大氅將孩兒裹個雪球般,茸茸一圈,只出一張掌小臉,雪黛眉,怯怯的,眼眸水靈,活像是只剛的小狐貍。
謝伯縉覺著這般可極了,抬手在茸茸的小腦袋上擼著,不釋手。
直到云黛瞪著他表示抗議,這才收了手,心下卻是想著,以后多給買些漂亮的大氅,各種的都買齊了,冬日里一天一件換著穿。
現場清點完畢,突厥迎親隊伍全部斃亡,烏孫和北庭軍也有一定的傷亡。
簡單分配后,謝伯縉托著絨絨一團的云黛上了馬。
“抱我。”
磁沉的嗓音在頭頂響起,云黛下意識想去看他,卻只看到半個線條分明的下頜,下一刻,黑披風遮住的臉,將寒風完全阻擋在外。
整個人依偎在他懷中,男人的氣息和溫將籠罩,好像比在馬車里還要暖和。
的手也按照他的話圈住勁瘦的窄腰,臉頰慢慢在了他的膛,隔著冬厚厚的布料,聽到他那強而有力的心跳,一聲又一聲,那樣的令人安心。
“大哥哥。”揪著他的袍帶低聲喚。
謝伯縉低下頭,“嗯?”
繼續喚,“大哥哥。”
謝伯縉語氣放,“嗯,我在。”
傾,懷中傳來輕輕又帶著些許抑哭腔的聲音,“我再不想跟你分開了……”
謝伯縉俯,隔輕吻了下的發,莊重答道,“好。”
半明半暗的天里,一隊人馬踏著風雪,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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