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吻了吻的發,退去,“困了就睡吧。”
他撐起半邊子,吩咐外頭送水。
外頭響起守夜丫鬟的回應,謝伯縉再次朝旁看去,發凌的小姑娘已然閉著眼睛沉沉睡去。
翌日,又是日上三竿。
云黛醒來時,旁早已空空,不見人影。
的上穿著整潔的,沒有半點汗涔涔的粘膩之,若不是上的酸疼和新添的紅痕,都懷疑昨夜一切不過是一場綺夢。
待看到窗外明亮的天,云黛連忙將紗君喚了進來,得知一大早軍隊就出發了,驚詫道,“你怎麼不早些我起來。”
紗君對了對手指,很是無辜,“是世子爺特地吩咐的,他奴婢們都別打擾姑娘,讓您好好歇息。”
云黛一怔,也知道謝伯縉的脾,默了默,嘆了口氣,“算了,你伺候我起吧。”
紗君脆生生欸了聲,上前扶著云黛,安道,“姑娘您也別擔心,世子爺那麼厲害,一定很快就打勝戰回來了。”
云黛輕輕點了點頭,“嗯,一定會的。”
他答應會平安歸來的。
相信他。
***
等待的時日格外的漫長,云黛謹記著謝伯縉的話,安安心心待在府里,哪里都沒去。
大抵是謝伯縉特地吩咐過,府中一干奴仆都將當做主人看待,極其恭敬順從。閑暇時就打理著這座府邸,翻看譚信送來的賬冊,理府中大大小小的庶務。
幾日功夫就大概了解謝伯縉的私人家底,比想象中的厚許多——要不是賬冊上明明白白寫著每筆進賬,真懷疑他是個大貪。
偶爾靜下心來,忍不住去想,若是朝廷那邊真要嚴懲,他們能不能散盡家財買一條命呢?大不了不做,貶為庶人也沒關系,大哥哥那麼聰明,經商也是一把好手,再不濟還能做繡活、賣字畫、給書鋪抄書、上山采藥材……總是有活路的。
只要能跟他在一起,過得再苦再累,都甘愿。
眨眼又過了十日,到了二月底,本該是冰雪融化、萬復蘇的時節,北庭卻不比別,依舊寒風刺骨,唯一預示春日氣息的變化,大概是不再落雪了。
這日,云黛正在藥爐面前熬制著一種新的麻沸散配方,忽而聽到府外一片喧鬧歡呼聲。
還當是誰家今日娶親,就見原本去取茶水的紗君急匆匆穿過垂花門跑了過來,滿臉喜地喊道,“姑娘,姑娘!大軍回來了!”
“哐當”一聲,手中的藥碗磕到桌邊,藥水險些灑了出來。
“你說什麼,大軍回來了?”
“是啊,剛進城呢!咱們打贏了,聽說世子爺不但重挫突厥軍,還把他們的將領給活抓了,實在神勇極了!”紗君說得眉飛舞。
云黛也激不已,手著腰間的圍,來回踱了兩步,既想出門去,又惦記著爐子上熬的藥材。
紗君一眼看出的為難,忙道,“姑娘您別急,大軍剛回來,世子爺肯定要先去都護府復命,沒準得參加完慶功宴才回府。您這邊先忙,晚些奴婢再伺候您梳妝也不遲。”
頓了頓,又狡黠眨了下眼,“其實姑娘就算不梳妝,也是極的。”
云黛被說的不好意思,卻也平靜下來,再看外頭天尚且明亮,也覺著不用太著急,遂安下心來繼續守著藥爐。
落日余暉灑在銅青屋檐上,脊的剪影在影變化里逐漸深邃。
等手頭的活計暫且忙完,云黛邊著脖頸,邊慢悠悠的往自個兒的院落走去。
心想著回去歇息一會兒再梳洗,然而才走到院門口,迎面就見一道頎長的影逆而來。
余霞綺,暉漾,威儀深重的男人著厚重的銀甲胄,行走間錚錚作響。
云黛腳步停住,靜靜盯著那道款步走來的影。
周遭變得闃靜無聲,唯有長久的對視。
良久,男人清俊的眉眼舒展,抬手了的發,“下瞧著圓潤了些,看來妹妹有好好聽話,多加餐飯,甚好。”
瞧見他風塵仆仆的臉龐以及甲胄上積著的漬污垢,云黛鼻子一酸,緩了又緩,才勉力勾起角,學著他的口吻,“哥哥也有好好聽話,平安回來,我也覺著甚好。”
話音落下,兩人相視一笑。
謝伯縉牽起的手放在邊輕吻,狹長的眸底冰雪消融,化作千萬重溫,“走吧,回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