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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軟美人和她的三個哥哥》 【107】

太監見喝下,很是慨地嘆息一聲,“孝義郡主,走到底左拐那間便是了,距毒發只剩半個時辰,您快請吧。”

云黛聞言,也顧不上酒水的辛辣,將酒杯隨手擲于托盤,提起擺,小跑著朝前而去。

半個時辰,半個時辰。

腦中一直重復著這個時限,想得抓些了,跑快一點,就能多說一句話。

然而,真當看到牢獄里那道悉的玄影時,的腦子頓時混沌一片,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有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嘩啦啦地往下掉。

明知道時間寶貴,不應該浪費在哭上,可就是控制不住,心里說不出的難,酸得一塌糊涂。

聽到那急促的腳步聲,謝伯縉緩緩轉過,當隔著柵欄見著那清麗綽約的影,闃黑的眼眸略過一,旋即如星辰遽然亮起芒。

云黛見到他這反應,淚水淌得更兇了,上前走了兩大步,在火炬的亮之下,看清他消瘦憔悴的臉龐。

瘦了這麼一大圈,可見他在牢里吃了多苦!

云黛忽然覺得憤怒,忍不住在心里狠狠地罵皇帝,當年大哥哥在北庭對他的多番照顧,真是好心喂了只白眼狼!就算想取他的命,起碼讓他生前也面些,何至于磋磨這副模樣。

“云黛,你怎麼來了?”

“大……大哥哥。”云黛吸了吸鼻子,強前那劇烈翻騰的緒,朝他出一抹笑來,夾雜著怨怪道,“你都拋下我了,我可不得來找你討個說法!”

謝伯縉一怔,旋即記起在庭州迷暈的場景,難免有些心虛。

他解釋著,“我也是擔心你跟著我一路勞累。”

云黛抹了眼淚,悶聲哼道,“那你撂下我,我現在追過來,不也一路勞累了?我有那麼氣麼。”

話音剛落,一個太監走來,一言不發的開了鎖。

謝伯縉著這太監的作,忍不住皺起眉,還不等他發問,那太監就輕手快腳地退下。

牢門吱呀一聲打開,云黛走了進去,一雙水瀲滟的烏眸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遍,見他并沒有缺胳膊,暗暗松了口氣,“還好。”

雖說憔悴清瘦了,好歹沒對他用刑。

心神稍安,這會子又沒了外人,云黛一撇,兩步上前,就投謝伯縉懷中,抱著他嗚嗚哭了起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你為什麼要把我一個人留在庭州,還我等你回來,我說了我不想再等了,哪怕吃苦罪,我也是愿意同你一起的,只要能與你在一起……”

如果他那時帶一起回長安,們一路上還能多相一段時間,哪至于只剩這麼短短半個時辰。

越想越氣,越想越覺得虧。

謝伯縉忍著方才撞上來的疼痛,抬手輕的發,溫聲細語地哄道,“是我的錯,都是我不對,再沒有下次了。”

聽到他這話,云黛更難了,是啊,的確再沒有下次了。

眼淚直流,又不舍得再浪費時間在翻舊賬上,稍稍離了他的懷抱,兩只的手揪著他的襟,仰起臉,一錯不錯地盯著他道,“我不怪你了,我知道你也是為我好,我一直都知道的,你從來都對我很好很好……好到我都不知道該如何報答你……”

哭得不能自抑,一的,斷斷續續說著,“我也想對你好,我是真的……真的也想跟你好,與你好好過日子,想與你兒孫滿堂,白頭偕老。你可能不相信,但我還是想與你說,我很喜歡你……雖然最開始你著我承認心意時,我心里有些怨怪你,覺著你咄咄人,得我毫無退路,可我現在不怪你了。如果還能再選一次,我一定不會那麼畏畏,諸多顧慮,我就想跟你在一起……”

“妹妹乖,不哭了,流這麼多淚,傷眼睛。”

指節分明的手掌輕輕拭去的淚,謝伯縉牽著到一旁的石凳,袍袖撣去上頭的灰塵,讓坐下。

他不知今日怎麼話變得這樣多,而且說的都是些從前絕不可能吐的心里話,但聽到小姑娘一口一個喜歡他,他自是歡喜不已,只覺暖流涌心暢意。

云黛卻搖著頭,“哥哥你先別說話,讓我說完。”

謝伯縉,“……”

云黛繼續淚眼汪汪道,“我先前想過,若是陛下要治你的罪,便是你死了,我也會替你守一輩子寡,絕不會再去找旁的人。這輩子能遇著大哥哥,能與你做夫妻,我無怨無悔。若有來世,我還是想遇見哥哥的……大哥哥,若是我死了,你也別太傷心,你一定要好好活著,你若能替我守著……”

說到這,咬了咬,無措又愧地捂住了臉,“你是世子,國公爺和夫人肯定希你能親生子,不想見你孤一人。若你日后真的娶妻生子了,你就別再來我墳前,也別再給我燒香獻祭,那我在地下就知道了……”

越說心口越是絞痛,最后還是握了謝伯縉的手,白著小臉,神幽戚而決絕,“但我還是希你能替我守的,我一點都不大方,我才不想把你讓給旁的人……”

謝伯縉臉愈發鐵青,兩道濃眉也擰著,這都些什麼跟什麼,怎麼越說越離譜?

“胡說八道。”

他屈指敲了下的額頭,板著臉斥道,“什麼死不死的,還另娶旁人,你要好好活著,長命百歲,一生無憂。”

云黛垂下眼睫,口中低喃著,“長命百歲,一生無憂。”

謝伯縉輕的臉頰,眼眸如月般溫,帶著對未來的期許,“是,你我會舉案齊眉,白頭偕老,兒孫滿堂。”

及他這眸,云黛鼻子一酸,哽噎道,“可我怕是……要讓你失了。”

謝伯縉眉梢微挑,“怎麼,你移了?”

云黛搖頭,皺了皺鼻子,哭道,“來之前,我已經喝了毒酒,剩不了多時間了。”

毒酒?!

謝伯縉肩背陡然僵住,俊臉線條也變得冷,黑眸死死盯著面前的哭淚人兒的小姑娘。

“什麼毒酒?”

“什麼毒酒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能夠再見到你……”

“胡說!”

謝伯縉擰眉打斷,怪不得突然奇怪又熱忱的表白,現下再想,原來是言?

默了兩息,他倏然想到了什麼,臉鐵青,呼吸也變得重。

他松開云黛的手,大步走到牢門邊上,抬腳踹開那木門,咬牙低吼,“陛下,我知道你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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