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泉島。
朱淥海的海水青紅織,在湛藍的天之下格外麗,兩隻漁船靜靜地在海上漂泊,淡黃的帆支起來,往海鷗翔集的海面飛去。
天頂上明匯聚,一位白金道袍的男子一路乘而降,在大陣之前浮現而出,島上的百姓則擡起頭來,好奇張。
宗泉島平靜了這麼多年,安居樂業,靠著虺藥的關係,漁民甚至敢在周邊駕船,隨意捕撈,遂不大懼怕修士,李曦明掃了一眼,穿梭到了大殿之中。
一位滿面皺紋、鬚髮稀疏的白老人正趴在案上,低垂著腦袋,似乎疲憊至極,直到天在殿前浮現,這老人如夢初醒,才跳起來,撲到地上去,抖如篩糠,拜道:
“拜見神通!拜見真人!”
這是治理此地的宗彥,一位練氣的地養子,如今歲數很大,他從小在宗泉島長大,會過無人庇護的景,對高修很敬畏,更別說是真人了,頓時在地上跪得結結實實。
李曦明只從袖中取出主家的令牌,丟到他手裡,吩咐道:
“去把世子請來。”
宗彥連忙轉,把放在案上的玉符拿起,一把碎,重新在地上跪著,李曦明問道:
“如今宗泉過得如何?”
宗彥連忙答道:
“託了主家的福氣,出了兩個修仙的苗子,送去湖上進修了,只看看…過兩年有沒有一個肯回來的…”
宗泉島雖然比以前好了很多,可和月湖比起來還是個鳥不拉屎的地方,除非湖上派嫡系過來鎮守,否則沒有一個修士肯來這裡,這些年好不容易出了幾個天賦高的,都送到湖上玉庭,至今絕口不提回來。
這幾個於提起宗泉,而李家也未公開宗泉島,一直在湖上修行,李曦明聽著搖頭,答道:
“放心吧,都會回來的。”
其實對李周巍來說,宗泉島還真比月湖安全,如若在此地突破,那宗泉島必然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靈脈肯定是從前不能比的,李曦明這纔有這句話,誰知宗彥卻誤會了,連忙叩頭,駭道:
“這話…這話,非是指責…幾個孩子…對家中都很好…”
李曦明一愣,笑著搖頭,沒有提李周巍的事,隨意與他聊了一陣,聽他絮絮說起李淵蛟當年如何救下宗泉,終於見明從天而降,落在殿前。
這明散去,化爲一位著金白鱗甲,腰繫玄紋玉瓶的金眸青年,到了殿前,那雙眼睛一亮,行禮道:
“明煌見過真人!恭喜真人神通進…”
李曦明見了他,鬆出一口氣來,快步走到他面前,搖頭笑道:
“你看你…客氣什麼…來來來…”
宗彥很是識相地帶門出去,陣法隔絕,李曦明心知李周巍一定是用仙鑑掃過才靠近宗泉,也大膽說話,只嘆道:
“莫說什麼真人真人,你從湖上殺出,還能殺了司徒末,除了這個大害,倒是我一路狼狽…如若不是長霄半路被人截了,眼下我已經是一片天,散到外海去了。”
“也算是因禍得福,在外頭折騰了一圈,把傷給療好了,修爲沒有落下太多,卻得了一味紫府真火,又與九邱結緣…”
李周巍連道不敢,哪怕是他,此刻見了李曦明安然無恙,甚至得了不好的模樣,也終於鬆了口氣,雙手將一枚玉盒奉出,答道:
“真人才是保住宗族的那個,晚輩只是得了廕庇僥倖逃生,可未祭未祀,擅自用族中重寶靈劍,晚輩請罪…”
李曦明知道里頭是【青尺】,輕輕接過,答道:
“胡說!”
李周巍卻並未說完,等著李曦明收下青尺,這才道:
“至於長霄半路被人截了,是清虹大人出的手……”
李曦明萬萬沒有想到聽到李清虹的名字,心中一頓,又驚又喜,答道:
“姑姑?清虹姑姑已紫府了?難怪那一日暴雨連連,雷霆不止,長霄那般狠厲害,可全而退…是龍屬?”
李周巍點頭,輕聲道:
“正是,那雷道天之中角鬥,大人殺盡天下雷法之同輩,登臨絕頂,化爲龍屬吞雷之後的雷,與東方合雲同爲紫府靈脩。”
“可惜不能輕,如今在礁海之外自劃一海,稱爲列海,鎮守雷池,當時真人一路與長霄鬥法,途經外海,便出手相助!”
李曦明聽得不知如何作答,只兩眼一閉,略有哽咽,低聲道:
“可以給老大人代了!”
李清虹的消息無疑是紫府以來最大的好消息,李周巍也出笑容,讓李曦明消化一陣,這才低聲道:
“如今想來,當年東方合雲早早與我家結緣,難說是知道今後將會有這樣一件事…與同僚打好關係…這一位畢竟與龍君同壽,別看龍屬大多能使喚他,這人上可不。”
李曦明聽到此,悚然而驚,問道:
“若是如此,龍屬參與的吞雷之事,背後指向的諸多安排,姑姑已經其中,必然無法置事外…也難怪不能與家裡聯繫,這事要是被我家沾上了…那可是要滅族的事。”
李周巍聲音漸低,復又道:
“至於江北那位大人…是太祖皇帝。”
“太祖皇帝?!”
“李乾元!”
李周巍神低沉,將東方烈雲前後所說一一複述了,李曦明聽得震怖不已,愣了許久,終於恍然大悟,側目道:
“難怪…難怪明明江南諸多麻煩,汀蘭還讓我不必回去…難怪大鵂葵觀讓我不必干預!本不是什麼太主導的緣故,只是我家的份麻煩而已!”
他腦海之中浮現過一件又一件的事,沉道:
“太祖皇帝果真沒有意識?可明一道重尊卑,高裔,哪怕是毫無意識,堂堂金丹,怎麼會對自己的後裔脈毫無察覺?”
“陳鴦…陳鴦也是有李氏統的…他的統甚至很親近,他前去江岸,真君一眼將他看作好角,會不會也是有此間緣故?自然有了天然的好…”
李周巍聽他說罷,皺起眉來,答道:
“如此一來…諸家都看在眼裡,恐怕了有心人推斷的佐證。”
李曦明思緒越發紛複雜,低聲道:
“我家是要避嫌,難怪遇到的所有人都提醒我不要去…我家如今…恐怕不知道有多真人甚至真君在留心。”
李周巍無奈點頭,李曦明思慮卻越來越清晰,低聲道:
“釋修與我家的因果大到了這種地步,就連釋土本之法都是從魏李得來的,豈能不除之而後快?從通崖公到玄嶺大人,往後到玄鋒大人…恐怕更有甚者,盼著如那勝名盡明王般度化我家釋土!”
諸位憐愍一見他如同發了瘋的模樣還歷歷在目,若是沒有凌袂陣,李曦明如今多半又了傷,他把先前的事道畢,神漸冷,答道:
“北釋是第一大敵,緣法所至,哪怕是我,也大有危險!”
李周巍憂心忡忡,迴應道:
“正是如此,我自覺一天都不能等了,更聽了那些訶的事…早一天紫府,恐怕多一分餘地。”
李曦明把話聽在耳中,更有忌憚,漸漸平復心,他此刻尚未多說,最想知道的還是李周巍的法進度,頗有些期待,問道:
“《明華煌元經》在你心中,法雖難,可對你來說應當不算什麼,算算時間,你從湖上出來,安定修行的時間也就三年有餘,可煉出幾道了?”
李周巍見他提起這事,面上流出些明朗的笑容,答道:
“稟真人,我修爲足夠,先把九道法一一試了一遍,其中【帝敕令】已經修,【百兵府】、【大璺】都有修爲…”
‘已經有修爲?不用修已經煉好了?’
李曦明聽得言又止,神複雜,見李周巍繼續道:
“我一路從合天海過來,順道修煉【百兵府】與【大璺】,皆有所…”
“啊?”
李曦明只聽了這一句話,如同遭了雷殛,出不可思議的神,疑道:
“修行【百兵府】與【大璺】?兩道能同時修行?”
要知道李曦明當時年輕氣盛,修行【元】前大約知了難度,甚至估著自己能在百年以修完九道…可好幾年修完了【元】,才發覺法互斥,往後是越修越難,從此絕了百年修完的心思,不但不可能修完,往後的甚至一點都修不。
可如若能同時修行,他李曦明當時哪還費那麼多勁,一道一道修行豈不互相耽擱?一同修行,等到九道齊,豈不事半功倍!眼下只急切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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