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然儘量用輕鬆些的語氣說話。

他心裡很沉重，至今都不敢相信己方遭了如此可恥的背叛，和如此無法想象的失敗。但他非得打起神來，否則就沒法激勵部下們。

孫鬍子慢慢地出手，握住劉然的臂膀。

劉然以爲他想起，稍用力扶了下。孫鬍子著氣，沒，卻把劉然拉近了些：“不能去開封。”

“什麼？”

“蒙古軍的套路，過去幾天裡看到多回了，你還不明白麼？開封城外遊走的蒙古騎兵一定最多，他們就等著各路敗兵退向開封，然後輕而易舉地攔截、吃掉！我們去開封，就像飛蛾撲火！”

“那就帶著大家繼續逃？一邊逃一邊廝殺，直到所有人死在路上？”劉然忍不住反問了一句。

南京路的軍事重鎮，當然不止開封一。但此時邊境連連失敗、各道路截斷，就算其它重鎮大城穩固，去不了也是白搭。何況已經到了開封，不搏一鋪又待怎地？

這次蒙古軍急著趁攻中牟，沒有仔細搜索周邊，己方這羣人僥倖逃得一命。下一次呢？去開封或者不去，哪一種選擇活命的機會大些，誰能保證？

“不能去。”

孫鬍子冷笑兩聲：“這隊人裡，有不認識你的麼？有人不知道你是大周南京統軍司軍事判麼？”

“鬍子，你到底什麼意思？”

“大夥兒到了開封城附近，頂多兩把握進城，進城以後，也不過給城裡增添幾十個能打仗的兵，聊勝於無。可還有八可能，是隊伍被蒙古軍殲滅，有人指認出你。然後蒙古人把你或你的推到城下，大聲炫耀，說南京統軍司又一名重將死了！”

孫鬍子急促地呼吸幾下，繼續道：“你猜開封城裡的普通百姓們會不會驚恐？開封城裡把自家安危看得比天大的商賈們，會不會慌？駐軍連續被調走以後，現在的開封就像個薄皮大餡的餛飩……三千士卒守這麼大的城池，還有多餘力去制民？若不住城裡的混，城外的蒙古軍會做什麼？”

劉然沉默了會兒。

而孫鬍子嗤笑道：“咱們的統軍使這會兒必然焦頭爛額，你省省吧，別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