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老龔瞧見了我旁的四道士，當即就要開溜！

我低聲喊了一句，讓他回來。

只不過，我話音落罷時，老龔已然消失無蹤……

梁杰士臉微變，驚疑不定的看著那四人，又眼神著詢問的看著我。

我眉頭皺。

卻聽見啪嗒啪嗒的輕響，是幾塊石頭落在了老龔消失的那口邊緣，還有一枚扔進了中。

一聲慘驟然響起，老龔的腦袋從地面猛地竄了出來。

落至我肩頭后，他齜牙咧，卻顯得兇神惡煞！

“老龔……”焉低了聲音，喊了一句。

往常對外人都是冰山模樣，此刻都顯得很不自在。

是了，我覺差不多。

柳真氣都說了，聽過玄齒金相地如神的名號，結果老龔膽小如鼠的一面直接暴出來，被人用手段出形，又一副遭踩了尾的貓一般，這……多有些丟人了。

“呃……”此刻，老龔好像也察覺到了異樣，他咳嗽了一聲，清了清嗓子，才說：“哦？諸位面生，看來和我家爺都認識了，你們好哇。”

我：“……”

焉臉上都稍稍一紅。

本還吃痛的柳自愈，他眼神都變得古怪多了。

“呵呵，好……都好的。”

老龔很生的化解著尷尬。

我長吁一口氣，才問：“追到了麼？”

“啊對對。”老龔了，他忽地鼓兩下腮幫子，干嘔了一聲。

一團渾濁的灰氣，被他吐了出來。

片刻后，那灰氣形了一道雙目閉，顯得極為痛苦的人影。

不正是先前那個逃走的先生嗎？

老龔，居然將他殺了？

矮小的形，打滿補丁的唐裝，圓臉，開闊的眼距，禿禿的眉骨。

不……他的頭頂沒有皮。

人死，大多會保持死前最后一刻的模樣。

是貍髡剝了先生的頭皮，老龔再吞其魂。

堪堪松了口氣。

這先生死了，減一個患，老仙兒也被廢了，那常歆就不足為懼了。

柳自愈的臉顯得很不善。

柳玉階若有所思，那長髯道士則稍顯的恭敬，似是看向了柳真氣。

“吃鬼，并非一件好事，鄔先生，你。”

柳真氣話音未落，老龔就犯了一個白眼，說：“老道，沒聽見爺剛才喊啥嗎？那蓋帽兒的名字聽著晦氣，喊老龔。”

柳自愈本來出怒容，柳真氣倒是一笑，說：“那老龔，你可聽勸？”

“哼哼，我還不惜的吃他呢，看著就腦子不好的樣子，地下挖，爬的又慢，換我，我肯定不走這種路，嘿，我直接走奇門遁甲，腳踏卦象，誰能奈我何？這老弟兒不太行。”老龔直哼哼。

柳真氣微微點頭。

此刻，其余幾人才算神態正常。

我才簡明扼要的說了幾句，先前這里發生的事。

至此，我能說的，都全部代出來了。

“呵呵，看來，除了和天壽道人手，我們這兩個老家伙，并不能幫上什麼忙了，既如此，我

們也要下山，羅道長，你是否要隨我們同行？對于這天壽道觀，你還是比較了解的。”

“江黃市共有十八道觀，結了一，我們本就打算和他們合力，若你同行，應該能事半功倍，畢竟，你知道天壽道觀的路。”柳真氣再度開口，這算是很直接的邀約了。

我長吁一口氣，搖搖頭說：“晚輩還有重要的事需要辦，不能同幾位前往了，不過，我大抵記得一些方向，經過外觀后，或許能有用。”

“自愈，記下來。”柳玉階隨后開口。

我仔細回憶當初行走的方向，因為老龔天亮消失過，他就和我說過路，我便記得很死。

當我說完了以后，柳玉階卻出來一樣東西。

那是一小臂長短的匣子。

“柳家收回了法，卻不能抹過了你歸還之意，以及，你算是幫老五完了臨死的心愿，沒有讓赤鬼為禍，再加上，你用了自愈的名號，這件事自不能解釋出去，算是自愈承了這件事的名，嗯，此，便是柳家的一點小意思了。”

我接過那細匣子，眼中稍疑。

柳自愈還多看了我一眼，眉頭還稍稍擰起。

“遇到解決不了的危險，或者孤立無援的時候，選一個高，將這匣子里的煙火放出去，會有人來幫你的。”

解釋的是長髯道士。

再下一刻，我忽地覺得眼前有些恍惚。

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四人……居然已經離開了很遠一段距離。

他們看似走的很慢，實際上，卻極快，當我再能看清的時候，他們距離更遠，幾乎消失在視線中了。

我低頭看著那長木匣，稍一思索，便遞給了焉。

焉卻搖頭，沒有手接。

告訴我，這是柳家送給我的，沒有任何理由要。

我默了片刻，啞然失笑，自己還真忽略了，焉的規矩，不是一般的強。

隨后，我將細木匣收了起來。

一旁的梁杰士，卻不停地吞咽著唾沫，分明是個家主，此刻的神態卻極其謹慎。

“我先前，什麼都沒聽到，什麼都沒看到。”

梁杰士趕抬起手，雙指指天。

梁家能有那麼大的家業，絕非蠢笨，先前的只言片語，足夠暴一些東西了。

老龔目卻掃過四周，他喃喃道：“好像……錯過了一場好戲的樣子。”

就在這時，那灰的魂影捉住老龔分神的剎那，似要朝著一個方向逃竄。

老龔腦袋猛地變大，回頭，一口將其吞咽了進去，狠狠的咀嚼起來。

一陣陣慘，從老龔腦袋里傳出來。

老龔唔囔的說：“腦子雖然不好，但基本功扎實哇，給你老龔爺補補法。”

很快，慘消失不見了。

老龔同樣消失不見，我只覺得夜壺包稍稍變沉了一些。

先前老龔吃了鄔仲寬，就是這樣，他需要一定時間的消化。

“常歆或許在這座山上，或許也逃遠了，不過，這件事，應該足夠讓他嚇破膽，不敢來梁家造次。”我再度開口和梁杰士說。

梁杰士深以為然地點點頭。

隨后，我便朝著羅寬倒下的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