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厲沒有死。
一劍斷因果,斷的只是他和天選者之間的因果,而非他的生機道源。
可……
隨著背上的十虛幻骨刺不斷破碎,他像是被干了所有力氣一樣,面容也蒼老了無數,蒼老得他近乎聽不到歲月長河意志在咆哮什麼,蒼老得他仿佛看見一道又一道影從天而降,朝他走了過來。
面孔很陌生。
他本記不得見過這些人。
只不過。
唯有其中的一道人影,讓他覺到無比悉,悉到他第一時間便認出了這人的份。
“大兄……”
隨著歲月長河意志化降臨,一道道時之靈自歲月長河走了出來,麻麻,不斷朝著敖厲包圍了過去,得顧寒不斷后退,本沒有手的余地!
卑鄙!
心黑!
詐!
他一邊退,一邊痛罵著歲月長河意志的不講究!
目一轉。
他看向了一旁的黑冷雨疏,嘆了口氣,道:“雨疏呢?在哪?”
“我不就是?”
“你應該清楚,我問的是誰。”
“呵……呵呵呵!”
黑冷雨疏突然笑了起來,笑得病態偏執,笑得快意無比。
“回不來了,你永永遠遠,也看不到了,明白了嗎?”
“明白了。”
顧寒點點頭,表示自己聽了,但是不信。
“時間會證明,我是對的。”
黑冷雨疏似知道他在想什麼,突然收起了幾分偏執,認真道:“自今日起,這世間只有一個冷雨疏,那便是……我!”
“你只屬于我。”
“你,跑不掉的!”
留下了一句一語雙關的話,擺一,突然沒空無一的天穹,指尖流轉過一縷縷深藍火焰,似在追逐吞噬著什麼。
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
一枚枚灰符文在因果之力的加持下,正艱難而又緩慢地將一顆顆白點同化吞噬,每吞噬一顆,灰符文便要分裂出更多,便要壯大數倍!
“這瘋婆子干什麼呢?”
千夜踉蹌著來到顧寒邊,看著黑冷雨疏怪異的舉,眉頭皺了起來。
“不清楚。”
顧寒搖搖頭,本能告訴他,黑冷雨疏的舉,應該和天選者有關。
“小心一點。”
千夜猶豫了半瞬,再次給出了一個善意的提醒:“這個人,你更把握不住。”
顧寒懶得理他。
冷妹子也就罷了,黑冷雨疏……他真的不太!
轟!
轟!
……
歲月長河的咆哮聲再次響起,將眾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歲月之靈的包圍下。
敖厲的影已是微不可見,沒了天選者的能力加,他也徹底走到了窮途末路。
千夜目怪異。
“你不覺得有點巧了?”
顧寒的臉又黑了。
豈止是巧?
簡直就是故意的!
事到如今,他哪里還不明白,歲月長河意志遲遲不現,不是奈何敖厲不得,只是為了拿他當槍使,報復他上次越獄的舉,順帶的……還能再摘個桃子!
“真險!”
千夜由衷慨了一句。
歲月長河此舉……置了敖厲,全了自己,惡心了顧寒。
不能說一舉數得。
只能說三喜臨門。
“那是誰?”
不知何時,楊易也來到了二人側,看著那眾多的時之靈中的一道特殊影,若有所思。
“那是,龍祖。”
顧寒面復雜,嘆了口氣,說出了對方的份。
“龍祖……”
二人若有所思,來的路上,他們早已聽顧寒說了龍祖和大淵魔龍的恩怨,可……龍祖為何會化作了毫無意識,如傀儡一般的時之靈,他們卻不太了解。
似知道他們想問什麼。
顧寒主解釋道:“在我第一次越獄的時候……”
二人:“?”
他們突然覺得,歲月長河意志這麼針對算計顧寒……真的億點都不過分!
遠。
汐面無表地看著這一幕,腦海中關于祖的記憶不斷涌現了出來。
或許是巧合。
又或許是注定。
敖厲的這筆債,終究是要龍祖親自來討了。
“祖。”
風雅小心翼翼道:“您沒事吧?”
“無事。”
汐搖搖頭:“一切,都結束了……”
話沒說完。
一道影以一往無前之姿,突然沖向了那萬千時之靈!
赫然便是顧寒!
“他他他……”
風雅頓時驚恐地說不出話來!
“你干什麼去!”
千夜和楊易更是嚇了一大跳!
“拿我的工錢!”
顧寒頭也不回,在歲月之靈將敖厲徹底包圍起來之前,搶先一步沖了進去!
……
外間的一切。
敖厲仿若未覺。
看到龍祖影的剎那,一幕幕塵封已久的記憶不斷從腦海中涌了出來。
他猶記得。
他和龍祖的第一次相遇,是他剛從絕淵胎中孵化不久的時候。
彼時。
他實力弱小,涉世未深,偏偏又一縷造化之,很快被人盯上。
某日。
他被人堵在一絕地,遭遇圍攻,即將殞命之際,龍祖從天而降,拼死殺出重圍,將他救下。
直到那時。
他才知道,他在世上竟然還有個兄長。
兄長。
那時候的他,的的確確是這麼看待龍祖的。
再之后。
兄弟二人相互扶持,砥礪前行,聯手闖大混沌界,期間更是結識了造化之靈所化的祖,因為同出一源,便義結金蘭,患難與共,遭遇了重重圍殺,經歷了紀元劫,眾生劫,千秋劫……直至最后,漸漸站穩了跟腳,道主之下,有人敢惹。
再之后。
兄妹三人聯手之下,在第四界環占據了兩洲之地,以龍為名。
因為出自絕淵。
他出生時便沾染了一絕淵之氣,先天有所不足,始終達不到龍祖的高度,更是被影響了的。
也因此。
他心機深沉,格暴戾,手段更是殘忍嗜,和龍祖平日里秉持的理念有諸多相悖之。
當然。
也僅限于相悖。
彼時的他,對龍二祖的行事風格雖有所不滿,卻很看重彼此之間的義,將這份不滿深深埋藏在了心底,也本沒有謀害二人的想法。
直到那日。
一面白的幕降臨在了他面前,改變了一切。
包括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