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臻眉眼稍斂,回以淺笑:“還是喚朝洲吧。”
晏朝洲點點頭,眉眼間滿是淡然:“剛才聽說大哥在二樓罰了一位小明星,大哥從來都是家中最端方持重的人,倒是第一次聽說他為這事怒。”
溫臻沒說話,眼底蓄著淡笑只是看他。
晏朝洲繼續說:“不過后來我也去問了下緣由,才知道原來是那小明星與大嫂有些過節,倒是委屈了大嫂,只是祖父這人一貫不喜大哥手瑣事,畢竟紐約分部的一些麻煩,大哥還未妥善解決,至于娛樂圈這塊,其實我在京中也有好友圈可以幫忙,封殺一個小明星的事,大嫂有需要可以隨時找我。”
“我很樂意為大哥大嫂分憂解難。”
他們之間不過才見兩面,即便他是晏朝聿的親弟弟,也不至于同說這些。
溫臻纖眸微挑,聲線淡了幾分:“朝洲,你想要說什麼呢?”
“沒什麼,就是想告訴大嫂一些,大哥的一些不為人知之事而已,幫助你們多增進些。”晏朝洲朗聲一笑,滿眼無辜:“對了大嫂,最近咱們晏家也不太平,不知大嫂是否也聽說了我家三叔前些日子在紐約分部跳樓一事?大哥也真是的,畢竟是親叔叔,三叔這人雖然固執,但大哥時,父母不在邊,也是三叔照顧著長大的,如今得了祖父倚重,有時候未免也太專斷獨..裁了些,三叔……哎……”
“嫂嫂是想去前廳聽戲是吧,其實我們這家人,住在老宅里就喜歡聽戲曲,有些戲曲聽得多了,心里哪里還有什麼反應,臺上演著演著臺下也便跟著戲,”
溫臻眼底維持的笑意漸漸冷卻,握前的雙手絞指。
晏朝洲好似恍然察覺到冷淡目,眼神略帶歉意幽幽道:“抱歉大嫂,是我胡言語,嚇到你了。”
兩人立在檐下僵持,后方有賓客笑語,前方是戲臺唱詞婉轉。
忽的,檐廊另一端款款走來一道倩麗影打破僵局。
晏晴好穿著一小洋裝踩著高跟鞋走過來,瞥過晏朝洲一眼,毫不客氣:“你在這干什麼?”
“陸爺爺壽辰,我替父親送份賀禮。”
晏晴好走上前挽住溫臻的手,從他跟前越過:“大伯在國外這麼多年,什麼時候也和陸爺爺好了?”
聽著似是問句,卻也不待人答,徑直走向戲臺那端。
“嫂嫂,你不必理會朝洲的話,他洋墨水吃多了,國語都說不利索的。”
溫臻微頓,沒想到晴好是這樣評價晏朝聿的親弟弟,想起剛才那幾句話,心里也覺不適,只笑說:“晴好,你這拐彎抹角兌人的話倒是和你大哥有些像。”
晴好眼眸彎彎:“我小時候就跟著大哥一起在祖父膝下長大的,都是跟著他倆耳濡目染的。”
提到這里,又悄聲補充:“不過嫂嫂放心,大哥的刻薄話都是向著外人的。”
今日是見識過刻薄的晏朝聿,聽晴好這般說,也忍不住莞爾。
但想到提及晏朝聿時,若說不好奇,自然是假的。
一直以來都聽晏家人提及,晏朝洲是跟著父母在國外長大,可論年紀,晏朝聿年長六歲,那他也與自己一樣,是六歲起便跟隨祖父母長大的嗎?
可卻是因被父母所放棄,才得爺爺垂憐。
思此,溫臻心間微,忽問:“晴好,朝洲是出生起便在國外長大嗎?”
穿過葳蕤花亭,前方戲臺下座無虛席,幸而前排有空位始終留著,庭院傭人將二人引至前排位置,備好茶水瓜果。
晴好側首與低聲說:“其實朝洲是大伯他們去杉磯的第三年出生的,后來長到五歲才第一次回國見祖父,嫂嫂也許沒看出來,哥哥和他們的關系其實一直很淡,也是因為他們一直以來聚離多,反倒是祖父悉心教養著大哥至今。”
“只是祖父這個人,脾氣秉有時古怪又古板得很,我時也只有周末才回老宅待上兩天,他太過嚴厲,大哥時罰,我還歷歷在目,以至于現在都還有點懼他呢。”
聽到晏朝洲的出生,溫臻心里云霧撥開,原來那夜老宅相見,他為何持以沉默,又為何態度這般疏離。
世人絕不會有真切的同,有的只會是唏噓憐憫;
真正的同,是除非他曾有過這番經歷,才會懂得。
溫臻在心中默算起,他長弟弟六歲,弟弟卻是在父母離開他三年后出生的,那麼他是三歲時便被養在晏老爺子膝下,或者是更早……
所以,晏朝洲暗諷他親緣淡薄,對自己的三叔都肯下手。
可,晏朝洲卻是獨占他親緣之人,不是嗎?
溫臻眼睫輕翕,臺上唱詞侃侃,卻只言片語都再難耳。
戲將散場時,夜深深。
亭臺旁,有二三孩往池水里擲著雨花石,石子一落,漣漪層層漾開。
胡桃木桌案上,二人的手機屏幕同時亮起,推送著同一則新聞。
【據紐約當地記者報道,晏氏集團紐約分部現任執行長晏仲嶺先生于今日上午10:36分因突發急腦栓搶救失敗,年僅46歲。】
晏家三叔去世的消息比更快一步傳回晏家。
晴好前日在老宅便已知曉,因此眼底只劃過一抹黯然,抬眼時卻觀溫臻面不佳,低聲喚道:“嫂嫂,很多新聞上關于我家的事,其實都是經過我們授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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