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剛才他已經過一回藥膏,就在的視線里,
即便得毫無章法,
即便他上還殘留著淡淡的藥膏味道。
他們誰都知道,這句話只是一個挽留的借口。
溫臻側首視線瞥過他掌心藥膏,暗吁著氣接過去。
“好。”
藥就必須看清他背上傷痕。
有些話即便不問,溫臻基本也可以猜到晏朝聿的傷痕由來。
白膏隨著指腹打轉融化在他的皮上。
刻意將指腹力量加重在他的傷痕邊緣,可觀察男人反應,卻好似一直不痛不,眉眼始終沉靜。
覺得有些氣餒:“晏朝聿,你不會覺到痛的嗎?”
“還是你覺得無所謂?你本不在乎這一點痛,或者……覺得習慣了?”
摁在他肩上的那只手有跡象,藥膏也抹得差不多了,晏朝聿攥拉過的手腕,讓人側坐懷中,下頜放在頸側,微嘆道:“臻臻,人活著就是有知覺的,沒有人會真的習慣痛。”
“可是你是。”
他似嘆息:“其實我也不喜歡忍耐,一直都不喜歡。”
“那你為什麼要忍?你教我不用忍的。”
“臻臻,我是什麼樣的人,你一直清楚,商人追求利益最大化,我得到的遠比這些多,也更值得;所以不必擔心我。”
“至于你不需要去忍,是因為有我在,我不會讓你委曲求全。”
他的掌心著溫臻后腰,輕輕挲著,讓放松下來:“繞過這個話題,同我說一說,你今日都做了什麼,有沒有開心?”
落地燈的鎢照著溫臻卷翹的睫,說:“有很開心。”
朋友都在陪伴,關心,時常能夠出去約上一頓晚餐,閑聊一夜;工作有時也很充實,同事很友好,思慧有時也會給帶一份蛋糕,一杯咖啡,兩人互相監督著舞蹈作,錄制視頻,練習基本功;還有文杉。
所有的一切都很好。
也包括他。
晏朝聿笑一笑:“我的臻臻過得開心就很好。”
兩人對視,溫臻看著他的笑,他的面容依舊俊,眉眼只是彎起細微的弧度,也顯得格外迷人。
溫臻不知道是因為太開心,還是因為什麼緒。
覺得心臟有痛,因此也毫不掩飾地去捂住心口位置,眼瞼微斂,視線落在他手腕側的那行黑紋。
【Psyche】
希臘文。
溫臻約記得這個詞的意思。
靈魂、心靈。
想起他一直以來戴著的腕表,像封印,將靈魂封鎖腕上,而這里連通的管脈絡直達心臟。
溫臻如是想著,視線卻不經意地掃過他的電腦屏幕。
心臟驟停一拍。
——「晏氏集團權分割協議證明資料」
是即將打開文檔的名字。
白的鼠標停格在那。
溫臻回過頭看向朧黃鎢照亮下,晏朝聿的臉英俊如常,神態平靜著,本循不到任何蛛馬跡。
他的下頜微微抬著,氣定神閑地抱起,回房間睡覺。
一眼都沒有看那亮著白的電腦屏幕。
九月八日,白時節。
晏平山對外宣稱病愈,說是今日想要上山禮佛,特意囑咐溫臻與晏朝聿以及晏母三人一道,前往香山青龍寺。
其中的深意,也不過是為了平息外面傳的一些晏家不和之流言。
幾臺車子順著狹道而上,這個時節滿山楓葉仍是綠意盎然,自長空下,整條長道竟只有這五臺黑車行駛,滿山連行人也沒有。
下了車,一行人隨著前方一唐裝的老者往前走。
青龍寺中門頓開,黃袍袈裟的主持戴著一副眼鏡,向晏平山走來,引著眾人往里走。
越過庭前兩株參天松柏,目皆是寶塔飛檐,一座座殿宇重疊綿延,溫臻從前來過一次青龍寺,那時聽爺爺提起他從前在京中時,曾與故人一同來過這間寺廟。
那時正逢觀音誕,整座青龍寺的佛剎前人如流,香燭紅紙隨風拂了滿寺,隨爺爺站在大雄寶殿前,看著里面眾人叩拜祈愿。
一幕幕的記憶好似就在昨日。
而往事如煙拂去,時轉今朝。
溫臻走在晏朝聿側,由他執著手一步步踏上漢白玉臺階,共108 階,他們一階一階往上走。
遠響著鐘聲,主持迎著晏平山進大雄寶殿。
眾人垂首立在門外,從殿外往看去,晝一寸寸打進這扇門,老人收了龍頭杖,閉上蒼老的眼,跪于團前神態莊嚴而虔誠。
半晌后,主持走向門口看向晏朝聿,二人的手分開。
晏朝聿走進殿,跪于晏平山后團,滿殿燭火輝煌燃著,殿有僧念著經文,門漸漸一扇扇虛掩起來,只能窺見里面由長明燈照著的憧憧人影。
溫臻駐足在殿外長廊,側有一道影子落過來,眺目看過去,對上雙纖眸。
不得不說,許瓊英保養極好,臉上基本看不見一細紋,本生于上海富族,后又嫁給晏家長子,人生這四十多年過得順風順水從未吃過一點苦頭,可人到中年,栽的第一個跟頭竟是來自于的親生子。
“溫小姐,一直以來都沒能和你說上句話,我本以為從三弟葬禮一事后,你再不會與我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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