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芙越發有幾分疚。

    老人家對這麽好，竟然連這麽一個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滿足他。

    看江芙發呆，程老爺子隻以為，還為自己不能唱戲的事惆悵。

    “小芙啊，人這一輩子啊，無數的可能，爺爺相信，你一定能闖出屬於你自己的天空，別灰心！”

    “程老，水我都已經準備好，咱們去洗澡吧？”

    管家捧著巾和一套服走出來。

    江芙對老人家一笑。

    “好，那我先回房間。”

    回到房間，打開筆記本電腦，認真續寫寫到一半的新戲劇本。

    等到將第二幕寫完的時候，外麵已經是深夜時分。

    江芙起舒展一下腰背，從廚房裏取來打包的點心，準備當宵夜。

    視線落在老人家的臥室，停下腳步。

    唱兩折子戲，最多一個小時。

    如果仔細準備，或許可以瞞天過海。

    可是……

    如果直接把“溪客”請過來，顧硯秋隻怕要起疑心，要想個辦法才行。

    目不經意地掃過去，注意到後院程伽羅的書房亮著燈，江芙停下腳步。

    狗男人怎麽這麽晚還沒睡？

    他可是答應，考慮一下金盆洗手的。

    不會又在幹什麽違法兒的事吧？

    捧著點心走過來，輕手輕腳地走到他的書房外，悄悄將頭湊到玻璃窗前。

    窗，燈雪亮。

    隔著沒掩的紗簾，可以看到坐在桌前的程伽羅。

    男人上是一套黑半袖家居裝。

    左手手臂上，還裹著紗布。

    高頂鼻梁上，戴著一副專業的頭戴式放大鏡。

    這會兒，正坐錯著頭，目專注地焊接點翠頂花的金屬支架。

    他在熬夜幫做頭麵。

    江芙：……

    原來，是誤會了。

    視線落在男人還裹著紗布的胳膊，江芙轉走到門前，輕輕將門扣響。

    片刻，房門拉開。

    “小不點兒，你怎麽來了？”

    “我……我路過。”

    程伽羅掃一眼手中的點心。

    “從廚房到前院，需要路過我這兒？”

    “我順便到後院，看看荷塘月不行嗎？”

    程伽羅看一眼天空，“初一好像沒月亮吧？”

    “那你別管，我想去哪兒就去哪！”江芙輕咳一聲，“我就是提醒你一句，我那套頭麵，你慢慢做，不用太著急，我暫時還不用。”

    程伽羅彎：“不用擔心，我的傷不礙事。”

    “誰是擔心你的傷？”江芙回他一個白眼，“我是怕你給我把頭麵做壞了，浪費我的材料。”

    “材料好像是我買著的吧？”

    “你買的怎麽了，你是給我做東西，質量不符合我的要求，你就得給我重做。該睡覺睡覺，傷殘人士做的東西我可看不上。”

    轉，江芙捧著點心走遠。

    程伽羅注視著孩子的背影，消失在廊道轉角，角一彎。

    “哪都是的，就是。”

    ……

    ……

    因為熬夜改劇本，江芙起床時已經是日上三竿。

    打著哈欠來到前院，邁步走上廚房的臺階。

    “劉嫂，還有什麽吃的嗎？”

    “三說您肯定起得晚，讓我把早餐幫您放在鍋裏溫著呢。”

    劉嫂放下手中的掃把，正準備走進廚房。

    門鈴聲突然響起來。

    “您稍等，我先去開門。”

    劉嫂快步走過去，拉開院門。

    江芙從桌上過一塊點心咬著，好奇地看一眼房門的方向。

    看到走進來的楊婷，疑地皺眉。

    將剩下的點心塞到裏，江芙邁步走出廚房。

    “你來這裏做什麽？”

    “做什麽？”楊婷冷冷一笑，“江芙，別以為你有程家撐腰，就可以對我們母吆五喝六的，今天，你的好日子啊……到頭了！”

    劉嫂皺著眉，一臉嫌棄：“江太太，您到底什麽事啊？”

    “我有什麽事，和你說不著。”楊婷大步走向客廳，“程老呢，我要和他老人家說。”

    正在練字的程老爺子，撐著拐杖從後院走過來。

    “誰啊，這大呼小的。”

    “程老爺子，”楊婷快步迎住老人家，“都是我沒教好這個死丫頭，才讓辦出這種下賤事……”

    “在我這，放幹淨點。”程老爺子語氣不悅，“我們芙丫頭又怎麽得罪你了？”

    “哎喲，老爺子，這次可不是得罪我。”楊婷抬手向江芙一指，“背叛了程家，給嘉木戴綠帽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