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喝水。”

    對於他的話題，雲昭顯然不打算繼續說下去，隻是仰著脖子瞇起眼睛有些懶懶地看著他，“我口了。”

    的樣子真是像一隻慵懶的小貓，秋水盈盈的雙眸裏麵跳著勾人的芒，盡管略略帶著一些病態，但是的臉依然白得仿佛是玉生的煙一般，貝齒輕輕地咬著下。一貫都是強勢的，不過自從徹底改變了對自己的態度之後，時時呈現出來的都是一種小人的姿態，而現在這樣子的雲昭，盛弦還真是從未見過。稍稍一怔，心似水，隻是到底還是明白，不過是不想要麵對才會這樣避開話題。

    轉念一想還是算了，既然打算帶出去放鬆心，那麽沉重的話題，他也不想在這個時候說出來煞風景。難得放下了所有的事，隻是想要讓自己帶出去而已。

    “我給你買，你在這裏坐著，不要走，馬上就登機了。”他起，了的長發，這才轉去幫買水。

    他一轉的瞬間，原本一臉慵懶的人頓時卸下了所有的偽裝。

    琥珀的瞳眸裏閃過無數的哀傷，那是絕的芒，垂下了長長的睫，眼眶裏的淚水一直在打轉，因為不小心一，頓時有一滴滾燙的眼淚掉下來，滴在了的手背上，隻覺得一陣撕心裂肺。

    從來都不會覺得自己的命運是有多坎坷，哪怕遭遇到再不可理喻的事，都覺得，隻要自己心存希，一定會有轉彎的風景。

    可是現在，是真的覺得辛苦。

    的手地扣著自己坐著的凳子邊沿，那樣用力地扣著。心裏難的翻天覆地，可是卻沒有辦法發泄出來，因為知道。

    知道，他是為了自己好，知道，如果換了一個立場，也許也會義無反顧地隻是選擇他，可是是真的沒有辦法放棄他們的孩子。

    的手輕輕地上了自己的小腹，這裏孕育著的是他和的結晶，甚至不知道他和還有多時間，所以這個孩子，怎麽舍得拿掉？

    緩緩地抬起頭來，在模糊的淚裏，眺著不遠的窗口，約約的，仿佛是看到了一些梧桐樹，其實看不清楚，不過就是有那樣的覺，仿佛是有大片大片的葉子落下去。原來是秋天來了，葉子再也不能呆在枝頭，即使它再眷，也隻能決然地跌下去，永遠地跌下去，離開。

    人生總是要麵對那麽多的選擇，知道自己無法擁有太好的東西，比如說擁有孩子，擁有他，擁有家庭，擁有親人，原來旁人那麽輕輕巧巧可以得到的東西，對於來說比登天還難⋯⋯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將那些眼淚都給咽了回去，抓時間拿出了手機，運指如飛地在鍵盤上麵打出了一行字，然後關機，正好看到了盛弦拿著買來的水走過來，神如常地衝他笑了笑，接過他的手上的水，差不多到了登機的時間，他牽著的手準備登機。

    “你要帶我去哪裏？”的心似乎很好，從剛才開始臉上就一直帶著盈盈笑意。

    盛弦挑眉，“我想帶你全世界走一遍。你呢，喜歡先去哪一站？”

    手上的礦泉水吧微微一，麵不改地笑了一聲，“恐怕沒那麽多時間吧，我還沒有辭職。”

    其實最近一直都沒有去上班，不過那個工作也不準備再做了，隻是等著一份辭職報告。

    “我幫你和斯斯先生說過了，他知道你不好，不然你以為你這麽多天不去上班，你們的MEC還不陣腳大嗎？那邊早就已經派新的人過來接替你的位置了。”

    “原來你都幫我安排好了，不過你也要上班啊。你公司最近是不是有點問題？”

    是有點問題，也算是阮景的後癥了，不過對於他來說還不會到了陣腳大的地步，他隨意得接口，“再大的問題都沒有你的問題來得更重要，我現在隻是想要讓我的寶貝開開心心旅程，怎麽樣？告訴我，你第一站想要去哪裏？”

    雲昭心裏的，想著，就這樣吧，最後一次！隻是最後一次的放縱，孩子不會拿掉，但是知道，不拿掉孩子，就必須要做出選擇，家庭的力讓不過氣來。知道自己現在不僅僅是需要麵對盛弦和自己父親之間的問題，還有肚子裏的孩子。更加清楚的知道，如果爸爸知道自己懷孕了，是絕對不會原諒的⋯⋯

    太多太多複雜的問題，可是已經沒有時間去想了，必須快刀斬麻做出決定，而也選擇了最糟糕卻也是最便捷的一個。

    那麽這一次，就當是最好的回憶，的人生下一秒會怎麽樣，本無法估計，所以更加珍惜現在的一分一秒。如果有機會走到自己腦海裏麵預計的那一步，想，也不會憾！

    理順了自己的思緒，開口的時候，語氣平靜，“你不是買好了票嗎？是哪裏？”

    “隻是轉站的票。”

    想了想，這才說：“意大利。”

    他笑了一聲，挑起眉頭，“為什麽？”

    說：“也許你去過無數次，但是我還是想要帶你去看看我生活了四年的意大利。還有，其實我還沒有去過羅馬，你帶我去吧。”

    他溫地應了下來，上了飛機，就開始昏昏睡，盛弦隨帶了一些資料，讓靠在自己的肩上睡覺，他自己倒是若無其事地翻閱起資料來。直到邊有人忽然又輕輕地了他一聲，“盛總。”

    他怕驚懷裏睡覺的人，於是緩緩地轉過臉去，沒想到又是之前見過的那個白水。

    他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淺笑，“白小姐，真巧。”

    坐在他的另一側邊上的白水笑的神采飛揚，略到自嘲又仿佛是揶揄一般地開口，“盛總總算是記住我名字了，白水，下次可別錯了。”

    “不好意思，有時候力太大，人容易走神。”對方是個人，盛弦盡量也會給足臺階讓下。

    白水“唔”了一聲，一雙盈盈的水眸瞥了一眼他手上的資料，視線又若有似無地瞥見他懷裏的雲昭，修長的手指撥弄著自己的長發，“最近盛泰出了點事，我也略有耳聞，不過盛總在這樣的要關頭還可以陪著心的人去散心，倒是讓我羨慕得很。”

    盛弦是多麽明的男人，什麽樣的人他沒有見過，的一句話聽起來有意無意，但是話中多多還是摻雜了一點異樣的味道。

    他也不挑明，漫不經心地彎了彎角，修長的手指親昵地過雲昭的睡臉，黑眸瞥向的時候似水，那種旁若無人的寵溺毫不抑半分，“勞逸結合不是嗎？”

    白水麵微微一僵，有一種自討沒趣的窘迫，手捋了捋長發，尷尬地笑了笑，並沒有再接話，隻是再次瞥向盛弦懷裏的人的時候，眸卻變得有些不同。

    -

    飛機下降的時候，雲昭就醒了。

    第一次來到羅馬，這個季節，溫度比起在A市的時候暖和很多，隻穿了一件單薄的襯，盛弦好幾次將外套套上的上，孩子氣地拿掉了。

    “披著。”他有些無奈，蹙眉道：“聽話點，嗯？”

    “不冷啊，我不要。”撅了撅，將外套丟給他，看向車窗外的時候，略略有些興，“這邊下車吧，我們自己走啊，好不好啊？”

    “你穿上外套，我就和你一起下車。”

    “喂，你⋯⋯”

    最後還是把那個外套給套在了上，挽著他的手，兩人走在石板鋪的小路，周圍有不巖石砌的建築，遠教堂哥特式的尖頂高高聳立著，直刺雲霄。天氣很好，行人們歡笑著彼此搭著肩膀，走向不遠的廣場，此刻是下午兩點，正是羅馬人用餐的時候。

    雲昭嚷嚷著肚子了，盛弦要帶回酒店，卻一定要在路邊吃。結果拗不過，盛弦還是生平第一次，在路邊隨便找了家咖啡店，看了看菜單，卻沒有食，反倒是雲昭，點了餐，興致地等著。最後菜端上來，就是一份牛卷，裏邊胡塞了一些蔬菜、蛋和幹酪之類的東西。食並不見得如何的好，隻吃了幾口就放下了，慢慢啜飲了一口熱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