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司珩：“今兮……”

“我問了的想法，說都聽你的，無所謂，小姑娘麼，對未來也沒個確切的規劃，總是走一步算一步的，別說結婚了，估計明兒個吃什麼都懶得想。但我這不是年紀大了麼，總想著你倆結婚，你能不能和我說說你的想法？”

沈老爺子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可比今兮厲害得多，早年做生意時，能把合作伙伴唬的一愣一愣的。

賀司珩眼皮耷拉，神淡漠。

思忖片刻后，他語氣鄭重凝肅，回答：“我的想法是，我隨時做好了和結婚的打算，但是的未來還有無限可能，我不想因為結婚，讓的未來發生改變。”

沈老爺子：“結婚怎麼會影響呢？”

賀司珩：“人基本上都會歷經一個過程，談、結婚、生子……我倆還沒在一起前，家里人催我們談，的事兒告訴家里人后，他們就開始催我們結婚。那是不是說，結婚之后，就催我們生孩子呢？”

他很冷靜地剖析，“我和不是那種容易被其他人的話影響的人，可是家里人不是其他人，我不在乎，但今兮做不到。您知道的，特別在意您的看法。”

沈老爺子早就知道，賀司珩有著不符合這個年紀的。

談后，再次確認一點。

那就是賀司珩這個人，是真的做到了他眼中，作為外孫婿該做的所有。

在今兮思考下一步怎麼走的時候，賀司珩已經把接下去的十年，計劃好了。

時刻保持冷靜、理的人，似乎了一點。

——“你有問過今兮的意見嗎？”

冷不丁，被問住。

賀司珩清冷的眼眸，閃過幾慌，“——”

話剛出口，就無后續。

沈老爺子說：“不要太篤定你的想法，日子是兩個人一塊兒過的，在你思考的前路時，為何不問問的想法？問問，對未來到底是如何設想的，是否想過，和你結婚？”

接下去好長一段時間里，賀司珩陷沉默。

從南城到江城，漫長的飛行時間里，賀司珩反復思考著一個問題。

他自詡聰明，凡事運籌帷幄，千算萬算，偏偏忘算了一件事。

——今兮是怎麼想的？

對于結婚，對于未來，是抱著怎樣的想法呢？

幾個小時的飛行時間，他都沒得出一個答案。

直到現在。

他看著皎潔月下，安靜的側臉。

暗自想。

或許在的未來規劃里，他是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或許，對于婚姻，有著們都有的期許。

或許，他們在一起五年，二人的關系，不能如前路一樣停滯不前。

人是往前走的，他們不能一輩子做，總得結發為夫妻，恩兩不誤。

-

翌日，天大亮。

今兮迷迷糊糊地醒來，宿醉帶給的，是疲憊的，比練了十個小時舞還累。大腦遲鈍，暈乎乎的。撐著上半坐在床頭，表怔忡，似在回憶。

昨晚和祁燃還有老爺子三人喝酒。

老爺子喝醉了，被人扶回屋。

剩和祁燃兩個人。

好像也喝醉了。

回憶到這里，大腦，一片空白。

之后發生的事，像是被人用剪刀手剪了一樣，今兮完全想不起來。

怎麼就在床上了？

難道是祁燃把背回來的？

可是祁燃昨晚好像也醉的厲害。

今兮絞盡腦，都沒想明白。抓了抓頭發，從被窩里翻找著手機，余一瞥，瞥到躺在床頭柜上的手機，和遙控并排放在一起，規整，整齊。

這種擺放東西的方式，讓想起賀司珩。可賀司珩在南城，不會是他。

總不會，真是祁燃吧？

今兮抿了抿，打開手機，看到祁燃給發的消息。

祁燃：【你人呢？】

祁燃：【哦你回屋了。】

祁燃：【不是，你男朋友啥時候來的？】

今兮愣住。

賀司珩來了？

今兮沒回祁燃消息，看了眼時間，中午十二點半。掀開被子，下床洗漱。從洗手間出來時，房門被人從外推開。

進來個人。

正是賀司珩。

今兮站在原地沒，呆呆地看著他。

賀司珩挑眉：“怎麼了？”

今兮回過神，在梳妝臺前水面霜，過鏡子，和后的賀司珩對話：“你什麼時候來的？”

賀司珩安靜片刻，不知想到些什麼，他問：“你不記得了？”

今兮默了幾秒：“我應該記得什麼？”

賀司珩：“昨晚你喝多了。”

今兮雙肩耷拉下來，隨即抓了抓頭發，一臉苦惱：“我喝醉了，有耍酒瘋嗎？”

賀司珩垂著眼，打量般的視線在后掃。

“沒有。”他說，“你昨晚很聽話，喝醉了就睡了。”

“沒耍酒瘋，那就好。”今兮信以為真。

余里，賀司珩那雙眼，別有深意，覺得奇怪，于是又問了一遍：“我真沒耍酒瘋嗎？”

賀司珩淡聲：“嗯。”

今兮：“那你看著我干什麼？”

賀司珩：“你頭發卡在紐扣上了。”

經他這麼一說，今兮低頭，注意到自己的頭發和睡紐扣纏在一起。低頭解著頭發，問他，“你怎麼突然來這兒，不和我說一聲？你要是說了，我肯定會去機場接你啊。”

賀司珩低聲道：“想給你一個驚喜，不知道，這算不是得上是驚喜？”

將解開的紐扣重新扣上，的手一個用力，紐扣被拉扯斷，落在掌心。

門開著，正午的溫和明亮，落在賀司珩的上，像是電影里的舊時一樣，昏黃濾鏡，好寧靜。

空氣仿佛都靜止了，唯獨在。

今兮往前走，兩三步的距離，而后，在賀司珩面前停下。

仰著頭，臉上笑意比還明萬千。

說：“你親我一下，我告訴你答案。”

賀司珩眼眸暗了暗，隨即，俯，在邊落下一個吻。

“——嗯，今日份驚喜，已簽收。”

-

賀司珩和今兮沒在房間膩歪太久。

今兮沒吃午飯，到飯廳，發現沈老爺子在，手里拿著一本東西，走近了才發現，那是本相冊。里面裝載著的，是今兮的年時。

見到他倆過來，沈老爺子朝賀司珩了手，“外婆剛找出來的相冊，你要看看嗎？”

賀司珩：“好。”

“外公，那些照片有什麼好看的，我本人就在這里，看照片干什麼？”今兮邊吃飯，邊小聲嘀咕。

“以前多可，阿珩沒見過，讓他看看怎麼了？”

撇了撇：“哦。”

相冊有三指厚，抱在手上，沉甸甸的。

老爺子抱著累，把相冊轉到賀司珩的手上，而后，他說：“你陳爺爺來了，我過去和他下棋，你倆在這兒待著吧。”

“知道啦。”

今兮吃飯速度很慢，細嚼慢咽的，小半碗飯，愣是吃了十來分鐘。

吃完后，坐到賀司珩邊上，“在看什麼呢？”

相冊翻了一頁，映眼簾的，是一張泛黃的舊照片。

背景是華麗的舞臺，今兮在鏡頭中央，穿著黑舞，雙手自然下垂，那張小臉看著又清又冷，驕傲的像只天鵝公主。

怎麼說呢，驕傲初見雛形？

賀司珩：“你這時候多大？”

今兮掃了眼舞臺上面掛著的紅橫幅——第三屆南城國際芭蕾大舞（年組），很快記起來，“八歲。”

與此同時，浮現腦海的，還有祁燃。

這場比賽，祁燃在下面呼呼大睡，還被邊的人吵醒。

玩味般地說出這個小故事，收獲到的，是賀司珩冷淡的眸，如出一轍的冷淡語氣，“你記還好。”

“……”

突然忘了，眼前這位對祁燃有著莫名其妙的敵意。

今兮話鋒一轉，問：“這個比賽，周橙應該參加了吧，你有去看過嗎？”

賀司珩思索幾秒，記起來：“去過。”

今兮立馬回擊他，用他剛才的語氣，冷冷地：“你記還好。”

“……”賀司珩不咸不淡，“那是我第一次去看的演出，也是唯一一次，而且，還是周楊拽著我去的，我坐了半小時，沒等到出場，就走了。”

原本這話沒什麼特別的，非常符合賀司珩的一貫作風。

可。

今兮眉心一蹙，某種猜測在心里呼之出。

試探地問：“你還記不記得，你當時坐的哪一排？”

過去太久，這些細節，賀司珩記不清了，“前排吧，哪一排，不清楚。”

今兮的心跳陡然加速，期待上涌，沸騰，猛烈地在腔里震，說：“我當時是第一個表演的，祁燃說，第一場演出之后，他邊上的人陸陸續續地離場，把他吵得睡不著。就——”

深吸了一口氣，“你說，會不會你，恰好看了我的演出？”

賀司珩微微抬眼，“這……”

“對，當時我媽媽在剛場的時候給祁燃拍了張照片。”因為激，今兮翻找照片的手都在抖，從塑料薄里拿出關于那場演出的所有照片。

一張。

兩張。

第三張，就是祁燃的照片。

觀眾席第二排。

拍攝者是為了給祁燃留下照片，無心間，拍下了三個人。

祁燃坐在最外側，里端坐了兩個年。

兩個年，看模樣，和祁燃差不多大。

兩張臉，眼的令今兮在心里尖。

坐在祁燃邊上的，是賀司珩。

另一個，是江澤洲。

原來歲月早已在命中安排他們的相遇，十八歲人宴，不是他們的初相見，是他們的重逢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