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歷上說,今天是大雪。
南城應景地落下今年最大的一場飛雪,紛紛揚揚的雪花,穿過朋友圈,落在江城曬太的今兮眼里。
江城這幾天天氣出奇的好。
今兮和賀司珩沿著大街小巷到逛,走走停停,到晚上回沈宅睡覺。
如此過了兩天,今兮飛往下一座巡演城市,賀司珩飛回南城。回歸工作。
南城芭蕾舞團每年年底的全國巡演,為期時長一個月。
第一站是江城,最后一站,是南城。
轉眼,全國巡演來到最后一站,兜兜轉轉,眾人回到南城。
好歹算是在自家地盤,收演出,陣容華麗,演出盛大。在其他站,只用音頻伴奏,然而回到南城,南城芭蕾舞團的演奏團為這收戰護航。
演出結束,照例,是團的慶功宴。
時間追著人往前,恍惚間,已經過了一年,日歷翻到新的一頁。
今兮想到去年,還是賀司珩送來參加慶功宴的。適逢年底,燒傷科一年中最忙的時間段,賀司珩幾乎夜夜加班,每天都有突如其來的手。
兩個小時前,今兮收到他的消息。
賀司珩:【臨時有手,今晚回去會晚。】
賀司珩:【我讓司機去接你了,慶功宴回去后早點睡,別等我。】
今兮半垂著眼,眼睫翕,掀起清冷眸。
全國巡演近一個月,和賀司珩除卻在江城見過一面,之后再沒見過,仔細算算,有二十三天。
回到南城,家里空的,住家保姆輕聲說:“先生今天夜班。”
夜班,加白班,買一送一,再附贈加班。
二十四天不見面。
今兮面無表地打字,回他:【不等了,反正外面哥哥那麼多,隨便找一個跟他回家,或者帶他回家陪我。】
剛進電梯,去往手室的賀司珩,察覺到兜里的手機一震。
他掏出手機,看到這條消息,挑了挑眉。
賀司珩:【?】
今兮:【說句實話,我已經記不得你長什麼樣子了。】
賀司珩:【你手機桌面就是我。】
今兮:【早換了。】
賀司珩:【?】
今兮:【養一個習慣需要二十一天,我們二十四天不見,我已經忘了你了。】
今兮:【你誰?】
賀司珩黑沉沉的瞳仁里,溢出抹無奈,【我是你老公。】
這回到今兮給他發問號了。
今兮:【見過紅嘆號嗎?】
發完,不等他的回答。
今兮點開他頭像,右上方的省略號,最下一面一行,“刪除”二字,分外顯眼。
是否刪除聯系人?
確認。
一系列作,行云流水,好像提早演練過。
沒記錯的話,一年前的這時,確實做過這檔子事兒。
比巧合更巧合的是,一年前,拉黑賀司珩時,孟寧在今兮邊。
一年后,孟寧依然在。
今兮把手機擱在桌邊,拿起筷子,余注意到向來胃口大開的孟寧,有一搭沒一搭地翻弄著面前盤子里的翅,一副索然無味。
今兮問:“東西不好吃嗎?”
孟寧搖搖頭。
今兮:“那你怎麼不吃?”
換來一個頗為幽怨的眼神。
“再過半個月就要過年了。”
今兮不理解,“過年不應該開心嗎?”
孟寧有氣無力:“你知道對于我這種單人士而言,過年意味著什麼嗎?”
單人士?
今兮腦海里蹦出一個詞來。
“相親?”
“答對了,獎勵你一個翅。”
“……”
孟寧苦著臉,“咱們是從年二十七開始放假的,我親的媽媽,給我制定了非常完的假期計劃,從二十七到年初八,每天見一個男的。”
今兮丟給一個同的目。
孟寧托著臉,“我真不知道我媽為什麼這麼急,我過完年也才二十四。”
坐在另一側的人話道,“你媽這麼急嗎?我媽倒是一點兒都不急,我媽還說,你現在二十四,能找二十五六的,等你二十五六了,說不準能找個二十一二的呢?”
孟寧眨了眨眼:“可我不在乎那個男的比我大還是比我年輕哎。”
“那你在乎什麼?”
今兮說:“他霸不霸道。”
孟寧開懷的笑。
那人不知是被這理由說服了,還是別的,轉過頭,悶頭吃飯,不再和孟寧說話。
對孟寧而言,霸道總裁真的能抵萬。
單單提到這詞,就一改之前的頹靡狀態,拿起筷子大快朵頤。
今兮拿沒辦法,心想怎麼活不是個活法兒呢?孟寧這樣簡單的快樂,不也好的?
“阿姨知道你喜歡什麼類型的男生嗎?”問出重點。
“知道啊。”雖說知道,但孟寧卻嘆了口氣。
今兮覺得好笑:“既然是你喜歡的霸道總裁,為什麼還這麼不開心?”
孟寧在這方面比今兮現實多了,頭頭是道地說:“小說里的霸道總裁,年紀輕輕,是上市公司的總經理,至一米八,西裝革履,系代名詞。”
“現實里的霸道總裁,三十出頭,先別說他個子高不高、胖不胖,咱就是說,頭發指不定有多。系?——油膩系差不多了。”
今兮莞爾。
“那你還去相親嗎?”
“去啊。”
“這都去嗎?”
“不去的話,我媽可能會殺了我。”
“……”
慶功宴就在孟寧對未來的痛苦暢想中度過。
結束后,二人在停車場分開。孟寧自己開了車,今兮則是有司機專門接送。
以前,賀司珩都是瞞著賀家人讓司機過來接送,司機每次接到,都是中規中矩的一聲:“今小姐。”
上次肋骨骨折后,司機對的稱呼早已變了。
——夫人。
今兮打開車后座,卻沒聽到那聲悉的“夫人”。
抬眸,撞見后視鏡里,一雙寡冷清淡的眼。
“你不是在醫院嗎?”
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后視鏡里,賀司珩眼皮一,一抬,清冷眸似室外凜冽寒風。和對視間,又似車涌的暖氣。
他不急不緩道:“不坐前面來嗎?”
今兮反應過來,連忙打開車門,繞到副駕駛外。
副駕駛車門打開,又合上。
坐在副駕駛,轉頭,輕的眼睫上堆著飄雪,被暖氣融化,雙眼又又亮,一眨不眨地盯著他,“你怎麼來了?”
賀司珩眉梢輕抬:“不是說,忘了我長什麼樣子了嗎?”
今兮啞然。
賀司珩:“把我拉黑了?”
今兮睜眼說瞎話:“沒啊,可能是手機出bug了。”
賀司珩冷笑。
車子發,在風雪加的夜,緩緩往前路行。
太久沒見面,今兮完全無法從他上挪開視線。
知道一路都在盯著自己,賀司珩在紅燈時,放在方向盤的手松開,找到的手,握住。
“還要看多久?”
“等你看我為止。”
賀司珩轉過頭,和對視,聲音平靜:“其實今晚還很漫長,待會到家了,可以慢慢看。”
今兮說:“到家了不想看了。”
賀司珩眼微瞇,生氣的預兆。
今兮:“只想服,干點兒該干的事兒。”
他冷淡的眉眼,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
后半夜,道路算得上暢通無阻。
賀司珩一路飛馳,兩個人太久沒見,思念之,從電梯開始醞釀。到玄關,服已堆滿地,今兮仰著頭,微氣:“你上了這麼久的班,還有力干這事兒嗎?”
“有沒有,干了才知道。”
賀司珩用力的,讓的每個孔都在戰栗。的和靈魂,仿佛被他撞碎,了兩瓣獨立的個,漂浮在空中。
隔日,二人睡到下午才醒。
剛睡醒,賀司珩接到醫院的電話,匆匆忙忙地趕回醫院。
今兮在床上翻來覆去,無聊頂,于是到客廳看電影。本就起得晚,再加上一部電影兩個多小時,電影結束,外面天都黑了。
賀司珩還沒回家。
今兮吃完晚飯,收到賀司珩的消息:【晚上要開會,回來會晚,別等我,早點睡。】
今兮長嘆一聲。
無聊。
真無聊。
沒勁。
真沒勁。
談好無聊,和醫生談更無聊。
腦子里不知想到些什麼,給賀司珩發消息:【你整天這麼忙,我萬一出軌了,你是不是都不知道?】
賀司珩:【希你不要有這麼危險的想法。】
今兮:【萬一呢?世界上這麼多。】
賀司珩:【有沒有一種可能,我每天不是在忙,而是在出軌?】
今兮:【?】
逗得差不多了,賀司珩發來一段長語音,“這陣子醫院忙,等過了這個禮拜就會好一點兒了,到時候也能多陪陪你。寶寶,你乖一點兒。”
這段話的背景音嘈雜,似乎在某種大型場合說的。
而且很詭異的是,在賀司珩說完那句“寶寶”后,嘈雜喧囂的聲音驟然消失,變得特別安靜。
今兮被他這個“寶寶”說的臉熱,放下手機,看到落地窗里自己紅暈斑斕的臉,以手作扇地扇著臉,降溫。
同樣的,手機那端,賀司珩發完這則消息,也放下手機。
他收拾好東西,起準備去開會。
抬眸的瞬間,辦公室里所有人刷的一下,作格外默契,統一的像是提前排練過似的,紛紛轉過頭,低聲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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