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兮坐在角落，邊上還有個空位。

賀司珩走過來時，有位孕婦也走過來。

見有人，孕婦忙轉離開。

賀司珩住：“坐這里吧。”

“你不坐嗎？”

“這邊都是專座，”他的聲音不高不低，邊上坐著玩手機游戲的男的聽到，面窘，但還沒從位置上挪開，“再說，我只是來陪我太太的，不需要空位休息。”

話音落下，不男的紛紛起，投過來的目，幾分幽怨幾分不滿。

可再一看，他上還穿著白大褂，再多的不滿又都憋了回去。

賀司珩站在今兮面前，他站著，坐著，居高臨下的姿勢。

今兮不想仰頭，于是站起來，和他并肩，走到走廊盡頭，安靜的地方。

賀司珩：“怎麼突然來醫院了？”

今兮沉默半晌，說：“就是，我例假推遲了，但我覺得應該不是中暑，可能是別的。”

別的。

換做別人，可能還會猜些七八糟的東西。

但他是賀司珩。

他在白大褂口袋里的手掏了出來，拉過今兮的手，手心收，“嗯。”

“嗯是什麼意思？”頓覺好笑。

賀司珩：“就是，等檢查報告出來，再說。”

今兮問他：“要真是懷孕呢？”

賀司珩默了一會兒，問：“你想生下來嗎？”

這話一出，今兮瞬間眉頭蹙起，“你不想要它，是這個意思嗎？”

賀司珩聲音冷至零下，眉間戾氣十足：“怎麼可能。”

今兮從沒見過他這般鋒芒畢的懾人模樣，有些發怵，聲音不自覺變低，“那你為什麼問我想不想生？”

“你明年不是要當上首席了嗎，現在懷孕，會不會影響你的工作？”

“應該，會吧。”今兮從他的話里，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了然一笑，“賀司珩，你的人生從來都是走一步，算十步嗎？總是算來算去，計劃這個，擔心那個，多沒意思啊。你知不知道，人生中會有很多驚喜和意外的？”

賀司珩一愣。

二人間，他習慣了充當領導者的角，殊不知，今天，卻是在教他。

今兮聲線細，慢悠悠地說：“懷孕會影響工作啊，但又不會毀了我的工作，我的未來一直在我的手上，我不會因為結婚、懷孕而出現錯誤的判斷，我的人生也不會因為小孩的到來而停滯不前。”

驀地，抬頭，眼波瀲滟，里面漾著無邊春。

“賀司珩，和你結婚，是我人生中做過的最重要的決定，我也想過，和你結婚后會面對什麼、會迎來怎麼樣的生活——我們會很幸福，很滿，也會有個孩子，像你，也像我，但它是男是，我沒想過，為什麼要想那麼多呢？”

“反正，命運會給我答案。”

反正，自從你出現，讓我相信了，命運一般的你。

賀司珩看著面前的今兮，這個他了這麼多年的人，從最初的青，到如今的，一筆一劃，都在他的見證下，一一書寫。

他結微，“嗯，如果真的懷孕了，那老婆，真的要辛苦你了。”

“你剛剛我什麼？”今兮眼睛放，在他懷里掙扎著，“再一遍，再一遍。”

賀司珩平時很這麼，今兮也很他——老公。

總覺得這個稱呼太老土，但今天一聽，突然覺得，一點兒都不土，甚至還……想再聽他這麼自己。

賀司珩向來都是順意的那一個。

“老婆。”

“哦。”

“老婆，檢查單什麼時候出來？”

“兩點十分。”

“老婆，現在幾點了。”

“兩點十五了哎。”

“老婆，可以去看結果了。”

“哦……但你能不能別了，聽久了，有點兒膩。”

“……”

賀司珩低垂著眼，對上狡黠的神，無可奈何地笑了笑。

檢查單是在機里取，賀司珩拿過今兮的醫保卡，刷了一下。

檢查單出來，賀司珩率先接過，瀏覽了一遍。

他臉上無波無瀾，沒有任何緒變化，分辨不出，到底是懷孕，還是沒有懷孕。今兮的心，忐忑不安，“到底是有了，還是沒有啊？”

“懷孕了。”賀司珩著紙張的手，用力的泛白。

他轉過，不顧周遭來往的眾人，突然將今兮抱懷中，好半天，才啞聲說：“今兮，我要當爸爸了。”

今兮垂在側的手，默默地出來，回抱住賀司珩。

眉眼間溢出淺笑：“啊，好突然哦，我要當媽媽了，我覺我自己還是個小孩兒呢。”

“嗯，你永遠都是我的寶寶。”賀司珩吻了吻額頭，低聲說，“在我眼里，你永遠排第一。”

怔忡間，今兮仰頭。

賀司珩垂下頭。

四目相對。

看到了他眼底的深萬種，也看到了他許下的海誓山盟。

這世間，誓言是最廉價的，但覺得，賀司珩說的每一句話，是永遠都會實現的諾言。

因為他是賀司珩。

世間唯一的賀司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