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會變嗎?
你也不會變嗎?
賀半夢半醒間,聽到這問話,下意識地把摟得更,“怎麼突然問這個問題?”
于素:“就突然想到的。”
賀睡意惺忪,笑聲都啞了,他不答反問:“我現在這樣對你,算很好嗎?”
于素:“嗯。”
賀說:“你就沒有想過,我以后會比現在對你更好?”
于素很計較:“為什麼現在不能對我更好?”
“……”
人可真是見針的得寸進尺。
賀的睡意都退了。
在晦暗中,他睜著眼,借著窗外昏蒙的月看他懷里的人。
這個人,漂亮又可,連胡攪蠻纏的樣子都分外迷人。
他無奈地失笑:“因為現在的我沒有辦法預知未來的我是怎樣的。”
于素:“那你是不是就不能保證,會一直對我這麼好?”
賀:“你說的對你好,是什麼呢?陪你上課,接你下課,陪你逛街,逢年過節送你禮……這些我都能保證,反正再過兩年你就畢業了,我最多再接送你上下課兩年。”
于素把他放在上的胳膊一拽,氣鼓鼓地轉過,背對著他。
沒好氣:“你想的可真。”
賀不要臉地挨過來,“生氣了?”
說:“沒有呢。”
賀裝樣:“不生氣就好。”
氣的于素手掐他。
賀笑著,把攬進懷里,雙目瞇起來,“等我們畢業了,就結婚好不好?到時候你想干什麼就干什麼,當然,最好還是別上班了,我要接管賀氏,沒時間接送你。你以前是于家三小姐,嫁給了我,就是賀太太,婚前是怎麼樣、婚后還是怎麼樣。”
于素知道,男人在床上說的話都當不了真的。
可還是暢想起他們的未來。
眨了眨眼,天真浪漫的臉上,沾了點兒世俗,“我不工作,萬一你不要我了,那我豈不是什麼都沒有了?”
“怎麼會?”賀想得很全面,“你當婚前協議是假的,還是當你爸媽是假的?他倆還真那麼容易就讓你嫁給我?更何況,我娶媳婦兒,彩禮怎麼樣也得有三分之一的賀氏吧?”
“哦。”
其實這不是想要的。
從來都不想要錢。被保護得太好的孩子,真的滿腦子都是人與承諾,一句甜言語,好過幾百萬。
見沉默,賀托著屁,給翻了個。
四目相對。
他問:“不開心嗎?”
于素搖搖頭,“開心啊,覺我好值錢。”
反倒讓賀眉頭蹙起,“我是娶媳婦兒,不是買媳婦兒。”
他一貫散漫慵懶,難得正噤吝,又冷,又暖。暖到心坎里。
于素斟酌著說:“其實我這個人,沒什麼好的,一公主病,喜歡被人伺候著。你看自從咱倆住在一起,家里的一切都是你弄的,掃地,拖地,做飯,洗碗,甚至……你還給我洗服。”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沒底氣,也很愧。
“我有要求你做這些事嗎?”賀好笑地吻了吻的額頭,“你本來就是公主,總不能因為和我談,了傭吧?”
“你不還是大爺嗎,怎麼淪落了男傭了?”反嗆道。
“因為想讓公主永遠是公主。”
他這人就這樣,時不時地說幾口渾話,摻雜著幾句漫不經意的話。
于素心里百轉千回,最后還是浸泡在他的甜言語里,不去想前路如何,只貪圖當下的滿。窩在他懷里,著聲撒:“那以后我們真結婚了,我還是我,什麼都不干,你到時候可不能嫌我懶。”
“不會。”他應。
“你賺錢,我花錢。”
“好。”
“你的都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
賀眼梢一挑:“嗯?”
于素在他懷里得意洋洋地笑。
后來,一切如當晚所說的那樣。
于素畢業后就嫁給了賀,沒有去上班。本就是被家里人保護著的溫室的花朵,哪兒會想去外面曬太。生慣養,吃不了苦,辛苦上班一個月賺的錢,都不夠耳邊的一對耳釘。
上班是要實現價值的,可若是去上班,完全就是浪費時。
至于賀——
他在學生時期還有幾混不吝,畢業后,那分恣肆與桀驁盡數褪去,在商場上爬滾打一陣子后,只剩下沉穩與冷靜。
沒變的,是對于素的寵。
他當初承諾的,都做到了。
于素和他結婚近三十年,思考的,從來都是換季了要買新服,而不是變天了要把之前買的適合這個天氣穿的服翻出來穿。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連耳飾都是不重樣的,更何況是服。
這麼多年,都沒下過廚。
突然下廚,賀萬分意外。
賀司珩也倍意外。
他自己的母親,他再了解不過了。從沒下過廚,跑到他家來,進門就往廚房鉆,沒一會兒,廚房就烏煙瘴氣的。打電話十幾秒的工夫。
廚房又傳來噼里啪啦的聲音。
不太像是下廚房的,倒像是來炸廚房的。
還不讓他們手,說是一人能搞定。
賀司珩頭疼不已:“爸,您過來嘗嘗您夫人做的菜吧。”
賀好笑道:“你這語氣,像是不太滿意?”
賀司珩:“從沒做過菜,您覺得,會給我驚喜還是驚嚇?”
賀邊往外走,邊說:“你竟然還會給我選項讓我選?”
他坐上車,吩咐司機開往賀司珩的住,哂笑,“你媽媽做的菜,能吃就有鬼了。”
不是好不好吃。
是,能不能吃。
賀司珩也覺得不能吃。
他扶額,無奈地嘆氣。
今兮湊近他,問:“爸爸怎麼說?”
賀司珩把手機扔在一側,單手摟過今兮,“爸說,他待會讓悅江府的人送餐過來。”
今兮:“啊?那媽媽……”
賀司珩:“做的菜哪兒能吃啊。”
今兮:“你可別當著媽媽的面說這話,會難過的。”
賀司珩輕笑:“知道。”
沒過多久,門鈴響起,賀到了。
與此同時,廚房的推拉門也被推開,于素灰溜溜地出來。
冷不防看到自己的丈夫出現在這里,于素張的眼皮都在,“你怎麼在這兒?”
賀:“聽說你下廚了?我過來看看。”
于素滿臉抗拒:“別了吧。”
“怎麼,好歹是你第一次下廚,結婚這麼多年,我都沒吃過你做的菜。”賀似是故意和作對,假模假式地,往廚房那兒走。
“這麼多年沒吃,以后也不用吃。”于素攔在他面前,忐忑地和賀司珩求助,“阿珩,你勸勸你爸。”
賀司珩坐在一邊,置事外的模樣。
他問:“勸我爸什麼?”
于素忸怩許久,最后還是吞吞吐吐地說:“別這麼想不開。”
客廳里的人,都笑了出來。
最后,吃的還是悅江府送過來的餐。
吃完后。
于素拉著今兮,和炫耀似的,介紹著今天逛街的戰利品。
給寶寶買的東西,給今兮買的東西,各種各樣,款式多,種類多,客廳放不下,把影音室都給占了。
這是好意。
今兮沒有打擊的積極。
在一邊,聽于素和說這東西干什麼用,溫溫地笑著,時不時還配合著問幾句。
“媽媽,可是這是的,萬一生出來是男寶寶怎麼辦?”
于素一臉確鑿:“不會的,媽是過來人,信媽的,咱這天鵝蛋,指定是孩兒。”
天鵝蛋……
這稱呼還是周楊取的。
自從懷孕之后,賀司珩就沒參加任何聚會。
江澤洲有了孟寧以后,也鮮出來。
最慘的那個,當屬周楊,孤單寂寞冷。
周楊報復的手段非常稚,一三五跑到賀司珩這兒來住,二四六跑到江澤洲那兒去住。其名曰,不是來拆散他們這兩對的,而是加他們的。
賀司珩沒什麼脾氣,反正別墅大,周楊住二樓的客房,他們住三樓的主臥,互不干涉。而且,周楊和他們的作息都不一樣,晝伏夜出,每天今兮下班到家,周楊才起床。
但江澤洲沒那麼好說話了,他住的是大平層,又是熱期,當然希和朋友時時刻刻黏在一起。周楊在他那兒就住了一天,被他視為眼中釘般的存在。據說,江澤洲就差把他從窗戶里扔下去了。
在那之后,周楊不敢去江澤洲那兒了。
但他似乎把賀司珩和今兮這房子當做自己家,時不時地過來。
眼瞅著,今兮的肚子越來越大,家里堆著的母嬰用品越來越多,于素送來的東西也越來越多,周楊忍不住開玩笑:“天鵝公主,你這懷的不是孩子,是天鵝蛋。”
“別人生小孩,苦兮兮的上班,你懷孕,在家吃香的喝辣的,想吃什麼,就差別人送到你邊了。”
跳舞是非常消耗力的事兒,為了安全起見,今兮沒再去舞團報道,而是在家休養生息。
“羨慕嗎,羨慕你也生一個。”今兮淡聲道。
周楊睜大了眼:“我怎麼生?”
今兮:“不好意思,忘了你是男的了。”
今兮微微笑,“沒辦法,和你待太久了,把你當做好姐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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