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安猶豫了一下,說道:“讓別多想,只管專心學武。”
上次陳平安主去往楊家藥鋪,本來想著去跟蘇店把話說清楚,不曾想已經到了青冥天下。
蘇店的叔叔,也就是早年跟陳平安同在一座龍窯幹活掙錢的窯工蘇旱。
陳平安記憶裡的蘇店,還是那個臉龐很小、顯得一雙眼睛極大的黢黑小姑娘,瘦竹竿似的,早年偶爾在窯
口見著了,總覺得小孩是不是會被一陣風吹走。龍窯燒瓷有一代代傳下來的諸多傳統和講究,老規矩很多,比如不喜歡子出現在附近,能在那邊做點打雜的瑣碎小事,估計一來年紀小,再者好像還是蘇旱好不容易纔跟窯頭姚師傅求來的,而且當時劉羨在姚師傅那邊,也幫忙提了一,大意是婦人靠近窯火不吉利,小姑娘死在那邊,就喜慶了?咱們窯口連幾個饅頭都給不了?多大點事,的伙食費,每個月就從我工錢裡邊扣……這些都是蘇旱在養傷的時候,躺在病牀上沒話找話,主跟陳平安提起的。不過那會兒蘇旱在激之餘,更多的想法,還是一種顯擺吧,你跟劉羨是朋友不假,可劉羨也罩著我啊,你是小鎮公認的掃帚星,瘟神似的,我是窯口這邊討人嫌的娘娘腔,咱倆誰也別瞧不起誰……上次在從扶搖洲返回的那艘流霞舟上邊,陳平安說到此事,劉羨忘大,一臉茫然,全然不記得了。
林江仙笑道:“有些事,你我說了不作數,境界高不管用。”
心生恩者如何報恩,或是心懷怨懟者怎樣報仇,旁人理不理解,接不接,都不算什麼。
陳平安突然問道:“姜尚真是不是兵家二祖做主的那一魂所棲?”
兵家初祖姜赦。如今祖庭主祀之人,也是姜姓,被譽爲姜太公。
再加上方纔姜赦在院子裡神神道道
了一大通,嚇得姜尚真一進屋子就主心聲提及此事。
林江仙啞然失笑,搖頭道:“肯定不是姜尚真,一直躲在某座天裡邊,不敢妄。我見過一次,沒談攏,聊得不太愉快。”
陳平安也鬆了口氣。
林江仙問道:“會不會有一種覺,大道,造化無窮,天旋地轉,竟然都是圍繞著自己?”
陳平安眼睛一亮,“林師也時常有這種錯覺?”
林江仙笑道:“怎麼就是‘錯覺’了?”
這位林師蹲下抓起一些泥土,輕聲道:“爪上土大地土,天外多‘人’,歷經無數劫,才能夠變我們之人,在這塊祖地走上一遭。豈能看輕自己,豈能看低他人。”
一起走下山,林江仙說了些青冥十四州的近況,已經有五州之地開始不認白玉京爲正統了,只說十大王朝裡邊的三個,更是公開設立法壇,自行編撰道號玉冊,頒發給授?道士。倒是幽州那邊顯得比較奇怪,至今還沒有任何靜。林江仙所在的汝州赤金王朝,連帶著十幾個藩屬國,近期也要“揭竿而起”,自行授?。一州地界的半壁江山,即將變了。
到了山腳,林江仙笑道:“汝州見。”
――――
落魄山,一頓熱熱鬧鬧的宵夜過後,小米粒打著飽嗝,暫時還不想睡覺,就獨自跑去竹樓那邊耍,結果發現白頭髮的矮冬瓜就坐在石桌旁,小米粒飛奔過去,拿出些瓜子放在
桌上,落魄山編譜自怨自艾一句,以後放個屁都是臭的了。小米粒皺眉頭,實在想不明白編譜這句話有啥深意。白髮子突然撲在桌上,雙手敲打桌面,不活了不活了,這日子沒法過了。小米粒手按住那顆腦袋,本想讓編譜冷靜點,遇到事不要慌……結果嚇了一跳,小米粒揪住一把雪白頭髮,輕輕一提,白髮子吃疼不已,呲牙咧,擡起頭瞪眼道,嘛呢嘛呢。
小米粒趕忙鬆開手,低嗓音問道:“咋回事?”
白髮子唉聲嘆氣道:“大變活人的把戲唄。從今天起,我就不是飛昇境啦,貨真價實的廢一個嘞,往後還怎麼給老祖搖旗吶喊,一想到這個,我就心痛得……”
捂住心口,兩眼一翻,撲通一聲,白髮子後仰摔倒在地。
小米粒嚇得目瞪口呆,剛要去看看咋回事,正準備喊老廚子、魏神君他們過來……不曾想白髮子自己就麻溜兒站起,拍了拍上塵土,重新坐好,繼續嘆氣不已,只是沒忘記嗑瓜子。
小米粒愁得都快兩條眉頭打架了。
白髮子說道:“小米粒,你如今啥境界啊?”
小米粒說道:“府境啊,它也不長個兒啊。”
白髮子頓時神采飛揚,搖頭晃腦起來,滿臉驕傲道:“那我比你低兩境!”
小米粒猶豫了一下,見翹尾,覺得還是要當個諍友,手擋在邊,“聽狗子說,你
已經被郭盟主譜牒除名嘞。”
白髮子臉一僵,卻很快嗤笑一聲,“郭盟主這件事做得差了,不得人心,難霸業,此不留爺自有留爺……”
後腦勺卻被一人突然按住,臉面在石桌上,白髮子雙手抱拳,高高舉起,“小的忠肝義膽,日月可鑑,願意鞍前馬後赴湯蹈火,但求盟主法外開恩,再給次機會!”
郭竹酒鬆開手,一邊嗑瓜子一邊說道:“以後一起走趟青冥天下,你以人重返歲除宮。”
白髮子手去抓瓜子,喃喃道:“以前就膽子小,現在更不敢了。”
郭竹酒一把打掉的爪子,斜眼道:“那你還敢一次次噁心我師父?”
白髮子心虛道:“天可憐見,那溜鬚拍馬,哪裡噁心老祖了。”
若是沒有我的襯托,才顯得你們言語真誠幾分,否則整座落魄山才風氣堪憂呢。
小米粒在旁哦豁哦豁,原來你也曉得那拍馬屁啊。
原來陸沉煉化那頭僞十五境的化外天魔,劉饗登上落魄山,親口“封正”道號箜篌的白髮子,再有吳霜降暗中斬斷因果。
因緣際會之下,爲一頭化外天魔的白髮子,就真是被“大變活人”了。
白髮子看了眼郭竹酒,笑道:“放心好了,老祖法力無邊,拳法絕頂,劍超羣,武功蓋世,必定能夠化險爲夷,山窮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小米粒慌張提醒道:“咋
個不長記,小心又被郭盟主記大過一次……算了,話是好話,十分真心,對吧,郭盟主?”
郭竹酒點頭笑道:“即刻起恢復譜牒份,坐第二把椅。”
白髮子連忙轉頭吐出瓜子殼,火速站起,“我在這裡,廢話不多說半句了,就是得給郭盟主表個態度……”
郭竹酒只當是耳旁風。
小米粒默默鼓掌。
白髮子說著說著也覺稍稍失了分寸,走到崖畔,雙手叉腰,擡頭看向天邊明月。
世間多故作輕鬆、強歡笑的科打諢裡邊,是人心爛泥潭裡邊將要溺死之人的冒頭口氣。
卻也有些人心泥濘裡邊,能忽的生長出一朵荷花。
青小晃盪到這邊,瞧見那白髮子的背影,他倒一口冷氣,就跟喝酒喝到麻筋上邊了,小心翼翼靠近石桌,實在忍不住,震驚道:“箜篌道友,我一直以爲你是個姑娘家家,莫非你帶把的?莫非魏夜遊在下邊散步,趕巧路過?”
唉唉唉,青小側臉在桌面上,誰吃了熊心豹子膽,膽敢隨便按住景清老祖的腦袋,真是太歲頭上土……哎呦喂,魏神君來了啊,哈哈,徵道友也在啊,走,我帶路,讓老廚子再去趟竈房幾手絕活!
――――
玄都觀。
姚清神淡然說道:“若是徐雋行道不偏,便該是他的大道長遠,誰能殺他。倘若徐雋自己誤歧途,也該是他的命中劫數。”
裴績懷捧掃帚
,問道:“你不是明明已經三千功滿?何必再執著於‘收’‘殺鬼’一事?”
幷州的青神王朝,歸白玉京青翠城管轄。姚清被譽爲雅相,字資,道號“守陵”。
千年道齡,三朝首輔,場份一大堆,頭銜一長串,沒有百餘字都介紹不完。
姚清經常去白玉京青翠城傳道授課。當初證道飛昇,姚清走的是斬三尸一道,但是不同於一般道門的斬三尸,姚清斬出的三尊尸解仙,除了無法煉出一副神外,卻是有神的,裴績就是三尸之一。
姚清說道:“躋十四境,纔是我真正的大道之始。正因爲我認得自己,所以纔會留下你,負責監督記錄我的功過。所以不必擔心我是來這邊‘收’的,恰恰相反,你若能有朝一日,以尸解仙行證道之舉,於白晝飛昇,那時我便誠心誠意稱呼你一聲道友。如果徐雋將來給了你機會,那你就抓住機會,這就是你的合道契機所在。若是徐雋所行大道明,你也休要邪道妄行,膽敢心生歹念,我自會與你計較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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