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波既像大道天音，又像滅世洪鐘。

  ……

  紀梵心一襲白，若仙玉琉璃，緩緩從時空中走出，在六十五隻青銅編鐘的映襯下，猶如一幅懸浮在宇宙中的絕世畫卷。

  雙瞳流暗藍冥，長發似數十萬條橫絕宇空的天河。

  「嘩啦！」

  水流轟鳴，像整個宇宙化為汪洋。

  白玉神皇環顧六方，發現空間不斷破碎，出現無數條滾滾流淌的三途河支流，猶如囚籠一般將他圍困。

  白玉神皇儘量保持鎮定，凝視紀梵心：「你是第十六日，你本沒有死，就連人祖都被你騙過了！」

  「你錯了，第十六日死了！」

  紀梵心上神霞很絢爛，極為出塵。

  若不仔細看，本察覺不到瞳中的冥。

  白玉神皇本不信，正開口。

  紀梵心又道：「不過，既然前十五日在，那麼第十六日隨時都能誕生出來。一株蓮，只要還在，遲早是會重新開出花。」

  白玉神皇猛然一震：「花凋葉枯萎，但卻藏藕於淤泥，生機深埋於水下，以騙過所有人。待到第十六日，蓮花又開矣，綻放於人間。」

  紀梵心道：「蓮花從浮出水面的花蕾到終花，只有十五日，這是它的花期。到第十六日本該凋謝，但它不甘心，於是凋亡之中誕生出了冥意。」

  「梵心位於，雖生生不息，但卻遵守天道的枯榮法則。」

  「冥意則位於花朵，不願凋謝，不願遵守天道規律，要永世綻放，長生不死。」

  「心與意，理念相悖，相互制衡。」

  「直到後來冥意的修為越來越強，意念化形，就算離開本，也可無敵於世。於是，便將照神蓮栽種到了生死界中，囚起來，以三途河吸收整個宇宙中的死氣以養之。」

  「照神蓮因冥的存在而不滅，冥則可借照神蓮重生。兩者，只要其一還活著，就能相互就。」

  白玉神皇道：「所以，冥意早就重新誕生了出來，藏於照神蓮？但你肯定沒有想到，梵心會將照神蓮獻祭給張若塵，以助他道法圓滿。」

  「不，這在我預料之中。若不將照神蓮給張若塵，張若塵何以擁有與人祖分庭抗禮的實力？又何以與人祖兩敗俱亡？失去照神蓮，對我來說影響很大，但又何嘗不是徹底逃照神蓮和梵心對我的束縛？」紀梵心道。

  「然後你便奪取天道本源，重新開啟小量劫。不僅修為能夠恢復到巔峰，甚至可能更進一步。」

  白玉神皇道：「可是，張若塵明明已經拖拽人祖去了未來，要與他共葬大量劫。難道不是你出手，改變了他們兩敗俱亡的結果？」

  「不是我，是。」

  紀梵心幽然一嘆，搖頭：「我也沒有想到，心意難通，相互制衡，在關鍵時刻讓我功虧一簣。」

  白玉神皇上力小了一些，笑道：「第十六日，你雖歸來，但只是一道冥意而已，與巔峰時期相比不知差了多遠。而紀梵心為了逆轉未來，開闢時間支流，分割宇宙時間，肯定遭了時間和因果的反噬，否則怎會被你所趁？」

  「你們二人都於虛弱狀態，還相互制衡。我實在不明白，你為何來攔截本皇？意義何在呢？」

  白玉神皇心是真的很困，並不是覺得自己能夠戰勝對面的紀梵心。而是，有絕對的信心逃走。

  也有絕對的信心與冥祖同歸於盡。

  一件毫無意義，又可能給自己帶來殞禍患的事，只有世間最愚蠢的人才會做。

  冥祖顯然不是這樣的人！

  「你至錯了兩點！」紀梵心道。

  白玉神皇道：「願聞其詳。」

  「第一，殺張若塵，梵心會制衡於我。殺你……只會全力相助於我。」紀梵心道。

  白玉神皇眼神有些變了，在紀梵心上到了曾經面對冥祖時的那種恐懼。

  紀梵心又道：「第二，這並不是一件沒有意義的事！殺你，奪你永存神道，我可以更快恢復修為。」

  「天道本源你為何不去奪？張若塵的永恆神道你為何不去奪？奪本皇永存神道，你有那個實力嗎？」白玉神皇覺得被紀梵心小瞧了，真以為還是巔峰時期的冥祖？

  紀梵心道：「我若打得過他，又怎會瞧得上你這區區永存神道？」

  「轟！」

  遙遠的星海深，傳出始祖自神源的恐怖毀滅風暴。

  白玉神皇大喜：「黑暗尊主自始祖神源了，張若塵必死無疑。這可是天賜良機，你還不去取天道本源？」

  「唰！」

  白玉神皇以為紀梵心的注意力被吸引了過去，必會因這一變故而分心，於是，趁此機會，施展出起源八法中的玄清歸元。

  直取紀梵心的魂靈！

  他認為，冥意初生，魂靈必然虛弱。

  紀梵心一指點出，擊破玄清歸元，以噬魂咒反是創傷了白玉神皇的魂靈。

  白玉神皇慘呼一聲，向後退。

  「襲一位神力九十七階存在的魂靈，虧你想得出來。我與人祖、白元博弈多年，從未落於下風，你憑什麼覺得自己可以算計於我？」

  「你若擁有白澤留下的永存神海，的確是可以在天始己終強者面前有些話語權。但，白澤的永存神海，你還有嗎？」

  紀梵心每一句都在瓦解白玉神皇的信心，要摧毀他的神意志。

  鐘鳴從四面八方傳至，蘊含各種詛咒和神力攻擊，白玉神皇只能撐起自己的永存神海抵，同時，急速遠遁。

  他看出來了！

  在對付他上面，梵心和冥意是真的心意相通，不存在制衡之說，神力和武道的手段可謂是完結合。

  ……

  張若塵從始祖神源自的毀滅風暴中走了出來，掌心托舉天道本源，上看不出有什麼傷勢，完好無損，眼中神飽滿。

  第一時間趕過來的池瑤、天姥、林刻，看到此此景，皆面面相覷。

  既欣喜，又震撼。

  始祖神源自都奈何不了他了嗎？

  張若塵道：「除了荒月，黑暗尊主在達至始祖境的時候，還凝聚出了一枚新的始祖神源。一時大意，讓他自神源功。不過，只是一枚有始有終層次的始祖神源，毀滅威能有限。」

  天姥覺得此刻的張若塵有些陌生，上有一種俯視蒼生的冷漠。

  甚至看他們三人的眼神，都是俯視之態，似乎始祖也與蕓蕓眾生沒有區別。

  林刻向們傳音：「文明彀環不再束縛天道本源，天道之力便自行湧向了他，他現在的修為戰力怕是已經恢復到巔峰。因果和時間的反噬，以及與人祖一戰的創傷，多半已經以另一種方向痊癒。」

  天姥低語：「是因為因果和時間的反噬，以及與人祖手的傷勢，導致他的人擋不住源源不斷的天道神？神補人，這種痊癒，不要也罷。」

  林刻道：「他現在是始終如一巔峰的境界，要破境至天始己終，關鍵就在於一個己字。過不了自己這一劫，後果難料。」

  「他會不會徹底化為天道？」池瑤很是擔憂。

  林刻道：「不是沒有這個可能！據我所知，有一些活了無盡歲月的天始己終強者，後來就自詡為天了，因為人世間的和羈絆他們經歷得太多，就像空氣一般尋常，可完全無視。他們追求的東西和人生意義，是宇宙之真諦，大道之終極。」

  張若塵一直做傾聽狀，眼神和了許多，忽的問道：「大量劫將至，殘燈大師既然來自外面，敢問我們能否牽至外界避劫？」

  林刻意識到他們以始祖神念傳音並未逃張若塵的傾聽：「這當是最後的下下之策！我想，你們還是先建立迴，若化解大量劫失敗，才考慮離開這片宇宙也不遲。宇宙大遷徙，沒你們想像中那麼簡單，外面或許比大量劫更可怕。」

  張若塵知到紀梵心和白玉神皇的對決，轉頭過去，眼中和消失，被殺意取而代之。

  繼而，踏破虛空，消失在三人眼前。

  池瑤眉頭擰：「剛才我明明知到了他人的回歸，是白玉神皇的氣息刺激了他？」

  「至他沒有將我們視為殺戮的目標。」天姥道。

  林刻若有所思：「他的人，只是被天道的神蓋過，而不是被磨滅了！是人在主導這殺戮意志，所以我們不會是他的攻擊目標。」

  池瑤道：「換言之，若非這人，他已經如同天劫和元會劫一般，對宇宙中的所有始祖展開無差別清理？」

  「就是這個意思。」林刻道。

  天姥上發出始祖神化，魔氣翻湧：「那沒有辦法了，看來必須斬了白玉神皇才行。只有殺盡他想殺的所有始祖，或許人才能過神，實現回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