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林沉沒有失憶1◎

不知是不是在雪地裏走了太久, 當天晚上，叢嘉發起了低燒。

其實不太難，只是很困, 也有些熱, 靠在林沉的懷中, 聽到他自責的低語，嘟囔道：“別說了，你一直說話，膛震著, 我睡不著。”

他馬上不再說話，連也不了。

剛剛吃了兩粒藥，睡意很快湧上來，叢嘉半闔著眼，不一會兒, 意識模糊起來。

半夢半醒間, 又聽到了林沉的聲音，低低的。

“怎麽樣？”

“38.6, 高燒, 先吃點藥, 看看明天起來會不會退燒。”

“好，麻煩你了。”

叢嘉聽到椅子移的聲音, 接著傳來家庭醫生的告別聲。

沒過多久, 被扶起來，裏被塞了兩粒藥。

那個人很有分寸地輕托著的肩膀：“喝點水, 咽下去。”

叢嘉聽出來, 是林沉的聲音, 閉著眼, 有些不滿地過去，窩進他的懷裏，到到的那塊猛地繃了。

“不是剛剛吃過嗎？”叢嘉頭還暈著，來不及多想什麽。

他說：“你燒糊塗了。”

“...是嗎？”

“嗯。”

上上帶點涼的杯壁，叢嘉下意識地張喝了兩口，把那兩粒藥咽下去。

過了兩秒，叢嘉被放回床上，到林沉幫掖了掖被角，他說：“睡吧”。

叢嘉想讓他抱著自己，但藥勁很快就上來，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叢嘉的邊空的，外頭的落進來，是帶著溫暖的橙黃。

上很黏，撐著被單坐起來，環顧四周，很快發現了不對勁。

這是...在遇南公館的房間。

怎麽會這樣？不是把那棟房子賣了嗎？

叢嘉拉開窗簾。

樓底下的泳池裏，藍的水泛著微波，香樟樹枝繁葉茂，片的綠葉遮擋住夕，只留下幾縷，斜斜地映在花園的玫瑰上。

一副生機盎然的景象。

可明明...昨天還在下雪啊。

怔怔地站了一會兒，了額頭，發覺還有些燙。

應該是做夢。

那夢裏，會有什麽呢？

叢嘉一直是個及時行樂的人，夢代表著隨心所，可以不顧後果，很快被調起了好奇心，拉開房門，順著樓梯往下走。

賣掉這棟房子後，叢嘉其實後悔的，林沉曾說要買回來，但覺得人家住的好好的，沒有必要打擾，在同小區買一套新的，意義也不同了。

不知道為什麽，這個夢很安靜，很真實，叢嘉沒有穿拖鞋，踩踏上去也不會發出什麽聲音。

很快走到一樓，終于聽到點朦朧的聲響。

像是切東西的聲音。

穿過樓梯的拐角，叢嘉先看到島臺的一角，繼而是林沉拔的背影。

他穿著件灰襯，袖口挽在小臂，西裝襯得他的腰很窄，很長。

島臺對他來說有些低，所以只能微沉著肩膀。

叢嘉有些開心，踮著腳尖跑過去，從背後抱住他的腰。

“嘶”得一聲，接著是刀摔到地面的聲音。

叢嘉沒有想到他的反應這麽大。

訕訕地放開：“對不起。”

可林沉只是怔楞地看著。

“你...”他張了張口，彎撿起那把刀。

“你傷到沒有？”雖然知道這是夢，但叢嘉依然不想他傷。

“給我看看。”

林沉把刀放著臺面上，站著不。

叢嘉幹脆牽起他的手，很快發現食指上有小小的刀口，已經滲出來了。

“有創可嗎？”問。

“...沒有。”他說。

叢嘉捧著他的手，用紙巾吸去滲出來的，擡頭就見林沉站著不，眼神放空。

“你怎麽了？很疼啊？”叢嘉問。

其實傷口不大，現在已經不滲了。

他說著“不疼”，手指輕蜷。

叢嘉有些疚，小聲說“對不起嘛”。

“沒事。”林沉的手指又了，像是留著叢嘉，又像是要即刻收回去。

在一片寂靜中，叢嘉低頭，輕輕吻了吻他的指尖。

“親親就不疼了。”

叢嘉著他笑。

的燒還沒退，臉頰泛著不正常的紅，眼睛不像平時那樣明亮了，有些霧蒙蒙的。

但很。

依舊...很，林沉不合時宜地想。

他知道叢嘉大概是燒糊塗了，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

理智告訴他，現在應該立刻馬上，把手回來，給叢嘉熬一鍋粥，讓再吃兩片藥。

但指尖的輕盈讓他不忍離去。

叢嘉...抱了自己，親了自己。

這是林沉想也不敢想的事。

是真的燒糊塗了吧.....

“你在給我熬粥嗎？”叢嘉問。

“嗯。”林沉說：“不太會做，你將就著吃。”

不太會做？

叢嘉覺得有些好笑，夢裏林沉也太謙虛了吧。

“那熬好了嗎？”叢嘉踮腳看去，才看清林沉剛剛是在切蔥花。

“嗯。”林沉轉把蔥花撒進去，攪了攪，鮮香味很快漫出來。

叢嘉覺得有些了。

就站在林沉旁邊，和他手臂著手臂，側頭看他為自己盛粥。

不知道為什麽，這個夢裏的林沉好像和自己有些疏遠。

叢嘉能夠清晰地到他和自己相的小臂鼓著，很，還有些燙。

忽而起了玩心，手了他的小臂。

林沉的手一抖，差點把手裏的碗又給砸了。

“去坐著吧。”他僵地說：“很快就好。”

“可是我想看著你做。”叢嘉盯著林沉的耳廓，緩慢地說：“要不——你親我一口，我就過去坐好。”

林沉放下碗，轉頭看。

“叢嘉。”林沉連名帶姓地喚的名字，聲音有些啞。

“你發燒了。”他視線落在泛紅的臉頰上：“去坐著吧，站久了累。”

叢嘉覺得好奇怪。

他不應該紅著耳廓，過來親自己嗎？

即使知道是在做夢，林沉的疏離也讓覺得委屈。

不滿地哼了聲，拉著他的脖子往下。

“啵”得一聲，很重很重地吻了吻林沉的臉頰。

松開手，叢嘉看到他飛速漫起紅的耳廓，得意地勾了勾角，轉頭回到餐廳坐下，撐著頭看到林沉站在原地，保持著剛剛的姿勢，一不。

“我坐下咯。”叢嘉說：“快點。”

“...哦，好。”林沉如夢初醒地回過頭，很快將剩餘的配菜加進去。

不一會兒，他端著碗走出。

“吃吧。”他的眼睛落在叢嘉的上，很快錯開。

叢嘉埋頭喝了半碗就飽了，把碗推開，臉上的熱意一陣陣漫上來。

林沉不知什麽時候回來，拿著溫水和藥，遞給。

在夢裏也要吃藥嗎？

叢嘉不想吃，把藥接過來，放在手心。

林沉的電話忽然響了，他把水往叢嘉的方向推了推，見把水端起來，才轉過接起電話。

“嗯，出了點事，拍賣會去不了了，很抱歉。”

“我太太...生病了。”

“不嚴重。”

不知道為什麽，他頓了頓，聲音慢慢低了：“...很快就好了。”

叢嘉聽著他的話，才把藥塞進裏，兩下咽下去。

喝了粥，好像清醒了一些，又好像沒有。

聽林沉打電話說的那幾句，才有點明白過來。

現在...是剛回國的那天嗎？

生病了，林沉留下照顧，沒有去拍賣會。

沒有發生車禍。

沒有失憶。

所以他才會對自己那麽冷淡疏離......

叢嘉坐了一會兒，艱難地消化完這個消息，擡眸卻突然對上林沉的眼。

他剛掛了電話，轉過，臉上還未褪去的冷淡倦意，在見到的那一刻，很淺的化開。

“藥吃了嗎？”

叢嘉張開手掌心：“吃了啊。”

“嗯。”林沉點頭：“那上去休息一下。”

叢嘉沒，也不知道為什麽，看到這個疏離冷淡的林沉，就忍不住地想去逗逗他。

反正，不管是哪個他，都是注定要和自己在一起的，叢嘉這麽想著，裝模作樣地趴在桌子上：“累了，走不。”

林沉原地站了幾秒，但那時間并不長。

他很快走過來，手很有分寸地托了一下叢嘉的手臂：“我扶你上去。”

叢嘉把半個子的力道都倚在他的手上，站起來，很快用臉頰住他的肩膀。

“上沒力氣，你抱我上去嘛。”

林沉托著他的手掌微微用力。

他不知是在斟酌，還是在猶豫。

病裏的叢嘉有些沒有耐心，用臉頰輕蹭著林沉的肩膀，撒般地說：“不可以嗎？”

下一秒，子猛地騰空。

林沉的手過的小彎，把抱了起來。

他腳步很快，像是克制不住心的震，三兩步就走上了樓梯。

叢嘉著他的膛，清晰地聽到他強烈而快速的心跳聲。

忍不住笑。

林沉的腳步逐漸慢下來，他從樓梯到房間，走了很久。

叢嘉也不催他，只是勾著他的脖子，目灼灼。

他被看得紅了耳，輕咳了一聲，用後背頂開叢嘉的房門，把小心地放在床上。

夕早就落下了，屋裏沒開燈，只留下花園裏淺淺的燈。

林沉替掖了掖被角。

“睡吧。”

“睡一覺...就好了。”

他起要離開，下一秒，手卻被牽住。

叢嘉的手勁不大，只是握著他的指尖，慢慢地、不經意地挲著他手上的繭。

“我生病了。”

的聲音有些委屈：“你就不可以留下陪陪我嗎？”

【作者有話說】

突然有個小腦，在這個世界先d後（林沉視角裏），不知道大家喜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