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似乎超出了小海的認知,迷地眨眨眼睛:“什麽是一對?”
江月疏在床下踢了謝逢則一腳,沒忍心用力,他也就跟沒事人似的,繼續和小海閑扯:“就和你爸爸媽媽差不多。”
小海無比天真地問:“那你們也有小朋友嗎?”
江月疏又踢他一腳,狠狠地,踢完直接站起來:“我走了,再見。”
謝逢則拉沒拉住,跟著也起,對小海說:“還沒有小朋友,以後會有的。”
剛走到門口的江月疏折返進來,無比暴地拽起他胳膊。
等終於離開小海視線,又一把甩開:“你跟小海胡說八道什麽?”
男人雙手閑閑地在兜,理直氣壯地笑:“我哪句話胡說八道了?”
江月疏瞪他一眼,麵頰滾燙。
謝逢則向走了一步,角勾得十足氣:“嗯?”
後退,很快又被他近:“我們不是一對兒嗎?”
已經靠在樹上,退無可退,男人高大的影幾l乎擋住所有的月,隻有那雙眸灼灼地,像火苗一樣燙著。
“我是認真想跟你對象,奔著結婚的那種,當然以後的事,什麽時候結婚,在哪兒定居在哪兒買房,什麽時候有小朋友……”捉住赧的眼神,他眸促狹地一亮,故意停頓後才慢悠悠,輕飄飄地繼續:“你說了算。”
“想這麽多……”江月疏咬了咬,不好意思看他。
“是。”謝逢則直勾勾注視著,仿佛不願錯過每一個表,“從第一次見到你,就想這麽多了。”
都說真正一個人,會把計劃進未來。
而他從第一次見到,就已經幻想過有的未來。
江月疏看著眼前的男人,一天前,他才剛剛從死亡線上掙紮醒來,兩天前,他放棄生命也要護著。
鼻頭又一陣泛酸,眼眶也熱了,吸了吸鼻子,著他說:“現在況特殊,不能太明顯。”
無人注意的昏暗角落,謝逢則牽起的手,進掌心:“這樣可以?”
江月疏故意刁難他:“不行。”
“學會口是心非了……”謝逢則手上用力一拽,同時摟住傾倒過來的子,結實的手臂圈著細腰,側頭低下去,緩緩靠近孩滾燙的臉,意圖昭然若揭。
江月疏被他的眼眸勾纏那片深淵,就快要徹底沉溺。
直到刺耳的手機鈴聲劈頭而下,瞬間澆醒犯迷糊的腦袋。
來電顯示是餘昭昭。
江月疏怕是哪個病人出狀況,趕接聽:“喂?怎麽了?”
“幾l點了你還在外麵?七歲小孩要你哄睡嗎?”餘昭昭語氣有點不耐煩,“我剛打的熱水,速度回來泡腳。”
“知道了,馬上回來。”江月疏收起手機,仰頭看著一臉鬱的男人,討好地笑著,揮了揮手,“我走啦?”
謝逢則“哼”一聲,轉過
去:“送你。”
為了避人耳目,兩人一前一後隔著兩米多距離,謝逢則親眼看著進門,才轉回病房。
餘昭昭翹了翹泡腳桶裏的腳,沒好氣:“去跟謝逢則私會了?我剛剛沒打擾你們倆好事吧?”
江月疏一邊換鞋一邊不假思索地問:“你怎麽知道?”
“我靠你還真去了?”餘昭昭拔高嗓音,“我跟沒跟你說不要和當兵的搞對象?唐承說的時候我還沒當回事,我以為你腦子夠清醒,謝逢則再怎麽帥再怎麽牛也勾引不到你——”
江月疏沒打算再瞞,破罐子破摔:“我狗嘛。”
頓了頓,垂下眸:“而且他都那麽對我了,差點就……”
“那也沒必要以相許啊。”餘昭昭瞪大眼睛,“你給他送個禮,送個錦旗,隨便你送什麽,也好過把自己給送了吧?”
“昭昭,我喜歡他。”江月疏坐到床上,笑著坦白,“我一直喜歡的就是他。”
餘昭昭平靜下來,目怔然地著。
江月疏從枕頭下拿起那隻早已沒油的打火機,無比珍視地用指腹挲:“從十年前他救我那一次,我就忘不掉他了。”
“如果不是到延城那趟,我可能這輩子都隻能把他放在心裏,別說見麵了,到死都不知道他長什麽樣。”笑著翻開打火機蓋,“你說,我怎麽能甘心錯過?”
“那你好自為之吧。”餘昭昭歎了歎,語氣十分嚴肅,“我聽唐承說,他家四代都是軍人,太爺爺打過鬼子,在戰火中活下來,算壽終正寢,他爺爺和父親都英年早逝,埋在烈士墓園裏,偏偏謝逢則又是幹這個的……我不想把話說太難聽,就是擔心你。”
“我知道了。”江月疏著笑,眼裏都是和激,“我心裏有數。”
他們這樣的人,向來把國家大義看得比什麽都重要,所以才會拿命去守護。
就像唐承那天說的,無論是誰,他都會救。
可偏偏喜歡這樣的謝逢則。
固執地,盲目地,不問結果地喜歡。
關了燈躺在床上,江月疏忽然輕聲開口:“昭昭,睡了嗎?”
餘昭昭半清醒半迷糊地:“嗯?”
江月疏問:“如果哪天唐承出了事,你怎麽辦?”
那邊安靜幾l秒,傳來餘昭昭滿不在乎的聲音:“該怎麽辦怎麽辦唄。”
“他要是殘了,一定會跟我分手,他要死了,我也照樣會跟別人結婚。一輩子太長了,得要多堅不可摧的啊?走到哪兒算哪兒唄,大家都要往前看的。”
江月疏默默地側過,看著打火機的表麵,恍惚映出迷茫的眉眼。
是這樣嗎?
可那天在搶救室握著他冰冷的手時,好像不會往前看了。
一切就停在了那裏。
對來說不再有以後,隻有最他的當時和過去。
*
重建安徐縣醫院的任務,特戰隊也參
加了(),都是些年輕小夥子①()『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弄起鋼筋混凝土還專業。
隻不過縣醫院位置遠,謝逢則他們暫住在工地,而醫療隊留守安置區,自從開始重建,兩人就幾l乎沒見過麵了。
“有的人快要穿秋水了哦。”餘昭昭遞給一份盒飯,要笑不笑地,挨著在門口坐下。
快到元旦,山裏越來越冷,比起那次十一月飛雪的異常天氣,這次是真的冷了。
江月疏打開飯盒,抬手到邊嗬了口熱氣:“昨晚是誰對著屏保發呆啊?我不拆穿你,不代表我沒看見。下次想人家的時候低調點,不然怎麽立得住冷酷無的人設?”
餘昭昭乜一眼:“那也比你強,連某人一張照片都沒有。”
江月疏吃了口飯,不說話了。
連張照片都沒有的日子,的確難熬,不得不承認餘昭昭比是強點。
醫院領導下命令,他們元旦後就能回去,還剩最後幾l天,大家都不怎麽忙了。
休息棚甚至支起了牌場。
江月疏不會打麻將,在邊上和同樣不會的兩個孩玩鬥地主。
其實鬥地主也不怎麽會玩,總在輸。
旁邊的小海都看不下去了:“姐姐,你要出這個!這個能贏!”
江月疏覺得自己怎麽著也活了二十多年,不至於要聽一個小屁孩,於是固執地按照自己的想法出牌。
還剩兩張牌的地主笑著放下一對2,江月疏被同伴狠狠一瞪。
小海義憤填膺:“我就說要出那個!”
“江醫生,你說你一個大學霸,腦子這麽好,怎麽就不是打牌的料呢?”同事衝笑了笑,看向氣呼呼跑出去的小海背影,“我們過幾l天就走了,這小孩你打算怎麽辦啊?”
這段時間,不人已經離開安置區,包括當時救下來的三個孩子和家長。小海無親無故,唯一的那個遠房舅舅看樣子不再想管他,將來或許隻有去福利院。
江月疏有點心疼地垂下眸:“不知道。”
因為心疼,之前有福利院過來接收地震中失去父母的孤兒,小海不願去,便做主把小海留在了邊。
但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沒有能力收養這個孩子。
“唉,不說了,船到橋頭自然直,像你這樣的好心人,老天爺肯定眷顧的。”同事一邊洗牌,一邊歎息道,“可惜今年的聖誕節沒得過了,窮鄉僻壤的,一點氛圍都沒有。”
江月疏訥訥地抬眸:“什麽時候聖誕節?”
同事笑:“你這日子過得真糊塗啊,明天就聖誕節啦。”
往年聖誕,都是在江城過的,雖然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大家都開始抨擊洋節,但江正豪和徐瑛寵,無論什麽節,總要給個像樣的儀式。
果然,當天晚上上床沒多久,江月疏手機就響了。
徐瑛發來的一個微信紅包,520塊,備注“平安夜快樂”。
江月疏火速收紅包,在被窩裏笑得花枝:【謝謝媽媽,親親~~】
徐老師:【就知道你還沒睡,夜貓子,又被我抓到了吧?】
江月疏:【……】
【我以為我們是真,沒有套路!】
如果所有的釣魚執法都用這招,恐怕一抓一個準。
徐老師:【收了錢趕快睡覺,熬夜皮會變差。】
江月疏翻了個,心地:【媽媽晚安!你!】
閉上眼睛,仿佛看到一片紅星空,無邊無際地在頭頂上閃耀。
也許就因為有很多很多,所有才會有很多很多,義無反顧去他的勇氣吧。
知道他沒有帶手機,可還是猶豫了很久要不要發一條祝福微信。最後想想還是算了,怪蠢的。
江月疏定下心神,準備睡覺,卻忽然收到一條陌生號碼的短信:
【睡了嗎?】
一個荒唐的預在腦海裏迅速型,大冬天的,上都燥熱起來,手指抖著敲下一個字:【沒。】
很快,那個陌生號碼再次發來:【知道我是誰?】
江月疏悶在被窩裏“噗嗤”笑,故意捉弄一句:【誰呀?不知道~】
頂著那串號碼,是某人的標誌語氣,狂妄自大,不要臉:【不知道算了,我也不是很想帶某人去過平安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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