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看著也是個正經人,偏偏在這種事上急不可耐。
洗澡磨蹭了兩個多小時,如果不是喊太累,他也知道坐了大半天長途高鐵,確實累了,才沒繼續纏著做。
兩人在臥室的臺上看星星。
江月疏很久沒看過延城的星星,還是那麽明亮大顆。
謝逢則把抱在懷裏,著的手:“這裏不像江城,沒什麽工廠廢氣,人口也,而且海拔高一些,環境自然不能比。運氣好的話,在沙漠還能看見極。”
“我還沒見過極。”江月疏仰頭,衝他眨眨眼,“你覺得我有運氣能見到嗎?”
謝逢則深深著,篤信地勾了勾:“你一定能見到。”
江月疏眼眶一熱,靠在他懷裏點點頭:“嗯。”
擁有那麽多奇跡。
於萬萬人之中遇見他,和他相識,相,如今又等到他回來。
老天爺應該不會嫌太貪心。
*
滿月宴上見到餘昭昭兒子,江月疏驚呆了,不得不歎服於基因的神奇。
除了像唐承的高鼻梁,其他地方簡直跟餘昭昭一個模子刻出來。
“太神奇了,一個小號的昭昭。”江月疏坐到桌子旁,還在不停地歎。
謝逢則一邊替接過服務員倒的茶,一邊好整以暇地看沒見過世麵的樣子:“孩子像爸媽不是很正常?”
“沒見過嘛。”江月疏摟著他胳膊,語氣有點憾,“我們家親戚走的又不多,醫院也忙,沒見過同事帶孩子的……我小時候倒是跟爸媽都不像,都說我五雜糅,一半像爸爸一半像媽媽,所以單看誰都不像。”
說著他衝他眨眨眼睛:“你覺得呢?”
“我覺得……”他牽著的手,親了親,“不管像誰,你都是我最喜歡的樣子。”
江月疏忍不住笑,又捶他一拳:“就會哄我。”
“哪哄你了,實話。”他附到耳邊,低音量,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我隻在床上哄你。”
“……謝逢則。”紅了臉,大庭廣眾的,“現在是白天,你能不能消停點?”
“我也沒做什麽。”他輕笑著,摟著腰的手繞了一圈,放在大上,不過桌布垂下來擋著,誰也看不見。
江月疏笑著瞪他:“臭流氓。”
男人玩世不恭地著,沒骨頭似的:“換個詞兒,不好聽。”
江月疏咬他耳朵:“老批。”
脖子忽然被住,男人側過頭親了一口,嗓音帶點威脅:“我老嗎?”
“……你都二十多了不老嗎?”江月疏連忙把包抬起來擋住,“都是人,你別——”
謝逢則又親了一口的,才退回去,一邊著的腰,一邊輕描淡寫地說:“昨晚沒見你嫌我老。”
“沒嫌你。”江月疏主湊過去,“說的事實嘛,反正我也會到二十歲的。”
男人“嗬”一聲,從盤裏抓了把瓜子過來剝。
江月疏把下放到他肩膀上:“我錯了,二十歲不老,還年輕呢,不過就是你比我大那麽多歲,總覺得……”
說到一半住了,這話好像怎麽找補都不對,幹脆無聲地扯了扯他的袖子。
謝逢則沒說什麽,隻是把剝好的瓜子仁喂到裏。
江月疏皺皺眉,剛想說不要,他側過頭來:“焦糖的。”
乖乖張口接住。
江月疏不喜歡原味瓜子,除非帶點別的味道。
也不會用牙齒磕,手剝久了又疼,所以別人問,一貫都說不吃。
“怎麽樣?”他著咀嚼時鼓的腮幫子,滿眼寵溺。
“還不錯。”江月疏撅起,“我還要。”
很多時候不吃一樣東西並不是真的不,隻是嫌麻煩。如果有人像他這樣不厭其煩地一顆顆剝給,也能吃得津津有味。
“行了,不能吃太多了。”謝逢則把紙巾上堆滿的瓜子殼裝起來,扔到桌下的垃圾桶,“一會兒還有飯菜。”
江月疏意猶未盡地撅著。
謝逢則勾笑著,了然地看過來:“晚上買一袋回去吃。”
“好呀。”江月疏眨眨眼,開心了,從包裏拿了張巾。
男人把被瓜子殼染黑的手指翻過來,握住幫他細細地。
他手上多了不繭子,昨晚的時候覺最明顯,一開始還以為是太久沒見,所以才那麽敏。
其實是他的手掌比當初更糙了。
雖然從來也沒細膩過。
手背看起來修長勻稱,骨節分明,手心卻滿是傷痕和繭子,連掌紋都模糊不清。
表裏不一的就像他這個人。
誰能看著這副玩世不恭,浪不羈的外表,猜到他是多麽剛毅,正直,一往深呢。
幹淨他手指上的油和灰,江月疏抬起來,輕輕吻了一下。
兩年了。
餘昭昭和唐承有了孩子,朋友和同事們也都各自找到各自的幸福。
嚴兆老婆懷孕在國外待產,沒能參加滿月宴,宋哲結婚了,帶著新婚妻子來的,聽說許晉鵬也有了朋友……
隻有他,兩年來都在那個暗無天日的地方掙紮。他自己跳進深淵,然後靠著心裏那束微弱的,步履蹣跚地爬出來。
他把所有人的責任,把千千萬萬人的幸福,都扛在他自己上。
喧鬧歡喜的大廳裏,江月疏垂著頭,悄悄紅了眼睛。
直到宴會開始,司儀伴著音樂聲開始激洋溢的開場白:“各位親朋好友,各位來賓,大家中午好……”
江月疏把頭靠在他肩膀,抱著他胳膊,手指與他地相扣。
雖然一切已經過去,還是想給那個孤軍戰的他一點力量。
哪怕一點點也好。
能讓他到就好。
謝逢則看著臺上的司儀,用指尖蹭了蹭的手背。
忍不住彎笑了。
結束時兩人從大廳出去,路過禮金臺,看見一個男人正在遞紅包,向記錄的小姐姐報上名字:“魯州,魯迅的魯,廣州的州。”
謝逢則停下腳步喚了一聲:“大隊長。”
魯州轉過來,看了他和江月疏一眼,角微微一揚:“你們也來了。”
謝逢則挑了挑眉:“忙到現在?飯都沒吃啊。”
魯州:“還不是為了那幫臭小子,一個個的不省心。”
江月疏跟著打招呼:“大隊長您好。”
“哎,你好。”對上,魯州麵更和藹了幾分,可看向謝逢則時,又皺了皺眉:“你怎麽回事?聽說安排的檢到今天沒去?”
“……這不是太忙了麽,沒時間。”謝逢則握江月疏的手,“昨天去了趟江城,剛回,就過來了。”
“趕給我去檢,現在立刻馬上。”魯州嚴肅起來,“我親自給軍醫院打電話,你要是今天沒去,調令別想批了。”
“是,保證完任務。”他笑著點了下頭,“您快進去吧,老唐等著呢。”
魯州乜了他一眼,走向大廳。
走兩步又回來指著他,語氣很兇:“不許給我耍花招,自己什麽況你自己清楚,我明天必須看到檢報告。”
江月疏雖然不知道,但也聽出來點端倪,心髒又揪起來:“你怎麽了嗎?”
“沒有,就是些小病,例行檢。”謝逢則淺淺笑著,“我們平時訓練強度大,加上磕磕的,上有點病很正常。”
江月疏站到他麵前攔住他,盯著他眼睛:“真的嗎?”
“真的。”謝逢則也盯著眼睛,甚至舉起一隻手,“我發誓,沒得大病,沒得絕癥,好得很。”
說完還開了句玩笑:“真有病我敢跟你結婚?那不是害你嗎?”
江月疏眼睛一熱:“我沒說這個……”
“知道了。”不顧旁邊有人,他飛速低頭親了一口,“你就是擔心我。”
江月疏踮腳勾住他脖子:“那我陪你去檢……”
“去唄。”他掐著腰把抱起來,往前走,“裏裏外外都給你檢查一遍,行不行?”
江月疏腳都離地了,紅著臉捶他肩膀:“放我下來,有人……”
“我抱我老婆,又沒做什麽。”他抱得輕輕鬆鬆,腳步也輕快,還趁機啵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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