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敬洲開車回樂園小區。
刷了門卡上樓后,卻見布局溫馨的小公寓里空無一人,就連戶燈都是關閉的。
他了皮鞋,著腳踩在冰涼地磚上,就這麼借著窗外薄薄月在客廳里走了一圈。
時間已不早了,不可能加班到這個時候。
陳敬洲在窗前停住了腳步。站在高樓之上,目冷冷地俯視著夜晚燈火璀璨。
室外的點點星火,在他漆黑如墨的眼底,燒起了一忍怨憤。
陳敬洲靜立不幾分鐘,聽見有鐘聲敲響到半點,他這才抿了抿,掏出手機撥了電話。
手機里只響兩聲就接了。
于是,他幽怨的心便得到了短暫一秒鐘的緩解。
“這麼晚了打來電話,是不是失眠啦?”
手機那端,許迎開口的語氣溫縱,說出來的每一個字仿佛都攜著濃濃依眷。
陳敬洲一時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不高興。
他聽著房間里的鐘聲點點滴滴…默默地打開了手機免提。
在相對幽暗的環境里,聽覺好像比其他放大了數倍,他甚至聽得清此刻平穩的呼吸聲。
陳敬洲淡淡的答:“是失眠了。”
語氣微頓,再自然不過的問了句:“你呢?睡了麼?”
許迎明顯遲疑了幾秒才回應他:“……我剛洗了澡躺下,很快就睡了。”
“哦?”
陳敬洲忽然有些佩服說謊的本事。
他很想知道,此刻是否臉紅心跳?
他抿了抿,無聲地扯了扯角,斂去下意識的哂笑。
陳敬洲沒有拆穿,只有意的引導說道:“家里還有別人嗎?”
“不是說蘇喬最近閑的,沒陪陪你麼?”
“哪有啊。”許迎語調輕快,撒似的:“喬喬就是再閑,也要陪著男朋友啊,哪有空陪我呀…”
“滴嘟、滴嘟——”
手機那端的話音才落,接著一陣高頻短促的警鳴聲,便驟然打破了這貌似平靜的氛圍。
陳敬洲不鎖起眉頭,又聽到免提里隨即傳來一片“沙沙”靜。
許迎再想遮掩,已經來不及了。
“……”
那陣警鳴聲很快便攜風而散,然后給這記通話留下了一段極為漫長的沉默。
比起許迎驚慌失措,陳敬洲當然是十分冷靜的。
他仍裝模作樣,不穿的謊言,只淡淡的問:“什麼聲音?”
許迎都結了:“好、好像是救護車的靜吧……你也知道,高層的隔音都不太好的。”
“是麼?”陳敬洲慢條斯理的語調。
許迎聲音很輕:“嗯…”
他靜默了一瞬,關掉免提,說:“我也沒太聽清。好了,時間不早了,不打擾你休息。”
頓了頓,嗓音溫和淡然:“晚安。”
許迎此刻的心跳聲響如擂鼓,不得即刻掛斷電話,連忙回應了他:“……晚安。”
許迎摘下了耳機,耳蝸似有一點的刺痛。
人在說謊時,神總是高度繃的。
剛才那陣警鳴聲,著實嚇得方寸大,還好他沒發現什麼。
掛斷電話后足幾分鐘,許迎才松了口氣,也漸漸的放松。
打了下方向盤,車子終于緩緩駛進了小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