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霖在那裏低著頭坐了一會兒，似雕塑般紋未。

    直到旁邊的床上，傳來蘇心月的兩聲含糊不清的囈語。

    蘇霖這才回神，麵無表地將頁麵全都關上，銷毀了今天的瀏覽記錄後，把電腦關機。

    起之後，臨走之前，把蘇心月上的毯子重新蓋了蓋，連也遮住，一直到腳踝。

    蘇心月不知道夢到了什麽好吃的，角掛著傻傻的笑意，還流出了一串晶瑩的口水。

    “有時候聰明得不行，有時候又傻傻的。真是不知道整天都在想些什麽……”

    蘇霖歎了口氣，腳步輕輕地走到門口，拉開了房門。

    盡量不發出聲音地將門關好之後，蘇霖看向樓下的客廳。

    管家正在盯著保姆收拾桌子，而蘇雨晴和楚天生已經不見了蹤影。

    蘇霖作了幾個表，放鬆了下臉部，恢複平時的模樣，走下樓梯。

    “他們人呢？”

    蘇霖隨口朝管家問道。

    “哦，大小姐送客人出去了。”

    “還回來嗎？”

    “大小姐沒說。不過已經出去一會兒了，大概可能……不回來了？”

    “……嗯。”

    蘇霖點了點頭，信步離開了客廳。

    他像平常一樣，穿行在偌大的庭院裏。

    迎麵遇上別墅的員工向自己打招呼時，還會微微地點頭致意。

    任誰也看不出，在這副軀殼之下，沉寂的火山已然複活。

    沸騰的怒火化作巖漿，正在燒熔他全部的理智。

    十分鍾後，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半地下室的緣故，即便是白天，線也很是昏暗。

    但蘇霖沒有開燈。

    他徑直坐在了椅子上，掏出手機，關機。

    然後打開臺燈，從桌下的屜裏出了一個廉價的橫線筆記本和一支碳素筆。

    短暫的思考過後，蘇霖開始落筆。

    “plan A……”

    時間靜靜地流逝，不知不覺間，外麵已經日落月升。

    房間裏覺不到線的變化，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

    蘇霖一直坐在那裏，寫寫畫畫。

    沒有吃東西，沒有喝水。

    等到終於停筆時，不算厚的將近一百頁的筆記本，已經寫得隻剩幾頁。

    蘇霖沒有懶腰，也沒有如釋重負地靠在椅背上。

    他隻是把本子合上，朝旁邊看了眼時間。

    4:29.

    時鍾在無聲無息間，竟已悄悄轉過了一圈還多。

    蘇霖仍舊沒什麽反應，除了通紅的雙眼顯出明顯的疲態之外，整個人看上去並沒有什麽異狀。

    他把本子在麵前放好，終於肯放鬆地後仰，靠在了椅背上。

    隻是目，仍舊嚴肅地盯著桌上的本子。

    大腦中，兩個不同的念頭正在異常激烈地鋒。

    這次的心爭鬥，並沒有引發煩躁的緒。

    但不可避免的，讓蘇霖有了疲憊的覺。

    的消耗，姑且能夠暫時不去理睬。

    但心力的消耗，卻是難以視而不見的。

    而這樣的形，一直持續到了早上七點多。

    蘇霖沒什麽生氣地看了眼時間，完全憑借記憶，機械地起洗漱。

    簡單收拾了一番之後，把那個本子放進了外套的口袋裏。

    心裏的那場鋒，還沒有決出勝負。

    但某種程度上，這同樣也是一種答案。

    蘇霖知道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這種平衡的狀態，必須打破。

    而打破的方式，非常簡單。

    隻要出去，確認一下昨晚是不是真的沒有回家就好了。

    ……

    蘇霖走出房間，如昨日般在庭院裏穿行。

    十多分鍾後，來到了客廳。

    偌大的餐桌上，隻有蘇心月穿著睡，在小口地吃著早餐。

    不遠候著的管家，看到蘇霖過來，顯得有些意外。

    因為通常況下，蘇霖並不會在這裏吃飯，更別說是吃早餐了。

    “爺要吃點什麽？”

    意外歸意外，管家還是立刻就問了一句。

    “隨便吧。”

    蘇霖簡單說了一句，就來到桌子的另一端坐下。

    和蘇心月隔著，差不多有十萬八千裏。

    “喂！過來！”

    蘇心月一愣，旋即眉一豎，兇地命令道。

    蘇霖瞥了一眼，直接無視。

    這個人非常擅長把別人的緒帶偏。

    值此要關頭，蘇霖想盡可能地避免和接。

    本以為這個時間應該起不來，沒想到還是上了。

    “蘇霖！你給我過來！坐那麽遠幹嘛？我生氣了！”

    見蘇霖裝聽不見，蘇心月有點惱怒了。

    像個稚園的孩子一樣，在那裏撒潑地嚷。

    一番之後，發現蘇霖打定主意就是不，於是反倒自己了。

    端著半杯喝剩的牛，拿著一個茶葉蛋，繞過長長的餐桌，來到了蘇霖邊。

    “給我把蛋剝了，我還可以考慮原諒你。”

    剛坐下，蘇心月就氣鼓鼓地把蛋拿到了蘇霖眼前。

    蘇霖被氣笑了：

    “有病是不是？我什麽也沒幹，連話都沒說，怎麽就需要你原諒了？”

    蘇心月把蛋啪地一下讓它站在桌上，然後叉起腰，嘟說道：

    “你連招呼都沒跟我打，還故意坐得離我那麽遠，你冷暴力我！”

    “你是太還是秦檜啊？不圍著你轉你就隨便扣帽子是不是？”

    蘇霖毫不客氣地懟了回去。

    蘇心月有些意外，覺蘇霖從這次回來就不太對勁。

    以往雖然也會和鬥兩句，但基本不會這麽直接。

    不過好勝心倒是被一下子激發出來了，蘇心月咬了咬牙，小聲但很認真地說道：

    “好，這次的事兒不算。那昨天你對我做過的事，你怎麽解釋？虧你還這麽理直氣壯地裝得像個沒事人一樣。”

    這下到蘇霖愣住了，腦海裏下意識回想起了昨天看到藍白碗的那一幕。

    但問題是，那時候不是睡著了嗎？難道其實是醒著？

    蘇霖心中冒出了一個問號。

    但很快，他就一下子反應過來，這有可能是在詐他！

    以蘇心月這種格，這樣的事完全做得出來。

    “對你做的事……你指的是哪一件？最過分的那一件？還是最後一件？”

    蘇霖心裏冷笑著，決定將計就計，好好製裁一下。

    免得總是想從自己上找什麽樂子。

    “……”

    蘇心月臉上，瞬間浮現出意外、震驚等緒，非常彩。

    不過很快，就被強行控製住了，盡量平靜地說道：

    “當……當然是最過分的那一件！我真沒想到，你會是這樣的人！

    蘇霖，枉我那麽看好你，信任你。你就這麽回報我對你的期待嗎？

    你做那種事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是你姐！

    嗚嗚！我晚上做噩夢了你知不知道！夢裏都是你做那種惡心事的樣子！

    蘇霖，你不僅讓我很失，還深深地傷害了我。

    我本以為，今天能從你臉上看到愧疚，看到不安，看到你痛哭流涕地跪在我麵前懺悔。

    但你沒有，這些你全都沒有。

    你太會偽裝了，也太無恥了，你讓我很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