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蘇霖的視角裏,整個世界一下變了一臺非常古老的電腦。
不僅卡,還掉幀。
他依稀能看到一個人影在對著自己說話,但他不知道那是誰。
恍惚間,覺得自己可能認識,可想不起的名字。
耳邊,是一片低沉的嗡鳴聲,像是有人在小聲說話。
蘇霖思考不了任何問題,也無從說起任何。
他隻覺到了一點,就是的放鬆。
四周,全都綿綿的,好像置在雲朵中。
這個過程,持續了一段時間。
也許很長,也許很短。
蘇霖沒有了時間概念。
直到某個時刻,耳邊傳來一個人輕聲的呼喚:
“蘇霖,醒一醒,看看我,可以認出我嗎?”
蘇霖的眼珠了,之前的麻木如水般褪去。
他眨了眨眼睛,迅速地恢複了意識。
“認得出,不講武德搞襲的人。”
蘇霖輕聲說道。
試了試坐起來,有些勉強,暫時放棄。
“先別,你的還沒完全恢複,這藥主要的副作用,就是會讓你力一段時間。大概在三到六個小時。這段時間你不要,有什麽需要跟我說就行。”
“我這是……了你的小白鼠?你……算了,現在沒力氣,說髒話也沒氣勢。等我恢複了,看我怎麽罵你。”
米雪特別乖巧地笑了笑,像個逆來順的小媳婦兒。
嗯嗯地點了點頭,然後從旁邊給蘇霖倒了杯水。
“來,我喂你喝。”
蘇霖躺著的緣故,沒辦法拿杯子,米雪就用勺子一下下地喂給他喝。
這溫馨的一幕,卻讓蘇霖寒直豎。
“……在心理學上,你現在的行為是出於一種補償心理吧?你做了什麽對不起我的事?拍我不雅照了?”
米雪作僵了下,把水杯放在一邊,眼神複雜地看著蘇霖,緩緩問道:
“陸天澤……是誰?”
蘇霖一愣,剛剛還開著玩笑的臉龐,轉瞬間化為了如墨般濃黑的沉。
一強烈的氣機,牢牢鎖定住了米雪。
不是憤怒,不是慌張,而是殺意。
純粹而又不加掩飾的殺意。
米雪子猛地一抖,眼前的蘇霖好似變了一隻嗜的猛。
即便知道他此刻應該沒什麽力氣行,可還是忍不住本能地到害怕。
活了這麽大,米雪第一次真切地知道,原來真的有殺氣這種東西。
怪不得有句話說得好,想刀一個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現在蘇霖就是這樣。
仍舊平靜的目下,出的卻是徹骨的冷。
但這也讓米雪確定了,自己的判斷沒有錯。
前麵從蘇霖口中聽到的那些故事,太彩,也太沉重。
並且……還有重重的迷霧充斥其中。
而最核心的一點,就是首先必須要弄清楚,這個陸天澤是誰。
因為在那些故事裏,主人公並不蘇霖,而是陸天澤。
換句話說,蘇霖訴說著的,一直都是陸天澤的故事……
“是我自己把這個名字告訴你的?”
蘇霖靜靜地看著米雪,半晌後聲音沙啞地問道。
米雪靠近了一些,直視著蘇霖的眼睛:
“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我已經有了自己的判斷。
盡管這個判斷過於離奇荒誕,難以令人信服,但你我都清楚,正如柯南說過的那樣,當排除掉所有可能之後,剩下的那個就算再不願意相信,那也是真正的答案。
陸天澤……是你,你就是陸天澤,對嗎?”
蘇霖神態不變,隻是問道:
“你還知道了什麽?”
米雪沒有細說,隻是含糊道:
“時間已經過去了六個小時,現在是傍晚了。
你覺得這麽長的時間,能夠講多故事?
我隻能告訴你,聽到後麵我哭了,哭得很厲害。
你也許自己都不清楚,你有多想找個人傾訴一下這些事。
但每次這個念頭剛冒出來的時候,就被你強行製了下去。
你肯定給自己做了一個心理預設,就是這些事絕對不可以讓任何人知道。
這是你心深最深重的。”
蘇霖沉默。
半晌之後,先前的殺意消失無蹤。
他淡淡地笑了笑:
“我大概……是害怕有一天忘了他們的名字吧。
畢竟這個世上,隻有我自己記得他們了。
一旦我哪天癡呆了,連個幫我回憶的人都沒有。
六個小時,就講故事而言,的確是很漫長的時間。
我大概可以想象,自己都說了些什麽。
但……這對我的現狀有什麽幫助嗎?你是不是搞錯方向了?”
米雪搖搖頭:
“不,這正是癥結所在。
我不管這個陸天澤是你幻想出來的另一個自己,還是你沒有和孟婆湯,覺醒了前世的記憶。
總之,陸天澤那一生的經曆,還在深深影響著你。
有一點你說對了,你確實不是單純的姐。
我開始以為你隻是喜歡你的大姐,可現在我知道了,並不是這樣,你對每一個姐姐,其實都抱有相似的。
隻是這種比較複雜,它絕非單純的親,但又不能簡單地歸結為。
如果非要形容的話,它更像是一種枷鎖,一個牢籠。
你希通過自己對們的,能夠將們一直束縛在你邊。
你也許並不奢求太多,但同理,你也不允許們要的太多。
你的潛意識,希一直維持這種家庭現狀。
而你的大姐蘇雨晴,即將展開的行為,無疑是在打破這種現狀。
或許是第一次到這樣的刺激,你一下狂暴了。
因為你本沒意識到,長久的時間下來,你變得有多偏執。
當然,這並非全都是你的錯。
更多的,還是那個陸天澤的鍋。
從他跌宕而彩的一生裏,他吃過很多苦,但最終迎來了自己的輝煌。
可那一路上踩了多骨,失去了多邊的朋友兄弟,隻有他自己知道。
在他功之後,為了紀念死去的一個人,他終生未娶,孑然一。
我不去評價他是否深,這種做法又是否合適。
我隻說這樣做導致的後果,那就是他一輩子不曾擁有過真正的家庭。
孩時,已沒有了父母,在外爬滾打,嚐盡苦楚。
年時,上一個人,想與白頭偕老,子孫群。
壯年時,摯死,所有對家庭的憧憬也隨之破滅。
人是可以靠意誌去勉強許多東西,但源自靈魂深的求,始終是一直存在的。
你擁有家人,親。
你不希任何人來打破你好不容易得到的家庭。
你肯定意識到,自己對們懷有的那種不正常的占有。
這讓你恐慌,也讓你疑。
可無奈的是,不管你再怎麽抑自己,它們始終無法消失。
於是,在這兩力量的拉扯下,你變了現在這副扭曲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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