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淵從來沒想過,他被萬箭中還有再睜眼的時候。
在山林,他為護住白嫣,他明明死了。
可一睜眼卻是皇宮。
“皇上,七皇子醒了。”
有公公連忙朝外報喜訊。
重淵緩緩坐直子,被萬箭穿心的痛苦好似還在,可他上卻不見半個傷口。
“七皇子可算醒了,您突然暈倒,別說奴才,就連皇上都急壞了,蒙老太醫卻說您脈象無礙,隻是累了睡一睡,可哪有一睡就睡上三日的。”
邊上伺候他多年的小太監說個不停。重淵記得,這個小太監私下早就了端漠皇周燁的人。
重淵黑沉沉的眼看過去。
小太監並無察覺七皇子有什麽不同,雖然眼神看著嚇人了些,但應該隻是睡得久了,腦子這會兒還迷糊著。
因為七皇子人好,他開始抱怨:“平時您子骨都是好的,怎麽好端端就暈了?皇上還怪奴才沒伺候好您,要不是怕見不吉利,隻怕要將奴才給打死了。”
他還要說什麽,就有明黃的影快步而來。
“老七,你怎麽了,可有難?”
重淵看著他,被子下的手擰了自己一把 ,是……疼的。
他……重生了。
反應過來的重淵,心跳如雷。
他到現在還記得當時死前的無奈,還有他的恨。
他錯了,錯得離譜。他該去爭。
不然,隻有被吞的連骨頭都不剩的命。
教訓都吃了一次了,他這次要保所有人無虞。
當時他帶著白嫣離開,端漠皇都殺過來。那他死了後,白嫣經曆了什麽?
他的娘子那麽氣,是一點苦也吃不得的,何況他還懷著孩子,周燁會放過嗎。
他不敢想,一想心髒就疼。
還有榮德侯府。
榮德侯的格他清楚,勢必會和周燁不死不休,可……
周燁連他都要殺害,如何會放過白家。
他不能坐以待斃,重蹈覆轍。
見他不說話,皇上急了,不等他吩咐,就見周燁麵急,領著蒙老太醫快步而來。
“兒臣得知七弟醒了,歡喜不已,忙請蒙老太醫過來給七弟瞧瞧,還父皇莫怪兒臣自作主張。”
皇帝心疼地視線從一言不發的重淵上挪開,落到周燁上,也就化為了威嚴和平淡。
“嗯,你有心了。”
蒙老太醫心係重淵,請了安後,快步過去把脈。
“七皇子無礙,隻是心緒不寧,還是得開懷些。”
重淵看著他,突然笑了:“有勞你了。”
也不知是對現在的蒙老太醫說的,還是上輩子。
“怎會心緒不寧?”
皇帝擰眉:“皇兒可是有不順心的事?”
重淵終於願意理他了。
論時間,這個時候的他還不知道母後死因。
“沒有。”
他抬眸,也不知說的是屋裏的誰:“不過有不順心的人。”
皇帝覺得一定說的不是他。
周燁的臉卻是不好。他總覺七弟有點不一樣,可說不出什麽來,實在是重淵看他的眼神太可怕了。
空的,裏麵卻又好似包含了特別多的緒。
他莫名不安。
這種緒,等離開皇宮,回了府邸後也沒消散。
他剛回府,白鳶正抱著邵下了馬車,邵這個時候還格外的小,還要讓人抱著的那種。母間說了什麽,都在笑。
看到他時,白鳶的笑容收了收,正要過去請安。
周燁的視線沒在上,也沒在邵上,不過他格外會偽裝。
“去哪兒了。”他笑著問。
白鳶溫聲:“過些時日是阿嫣生辰,我便回了趟娘家。”
周燁眸深了深。
白嫣的生辰,想要大辦,一早就纏著榮德侯了。
榮德侯拿沒辦法。
“你那臭脾氣,邊就沒幾個手帕,大辦你能請誰?”
白嫣妝容致,手裏著幾枚核桃:“爹說這種話不是讓我難過嗎?”
“那些人見不得我,容貌沒法和我比,家世也沒法和我比,不願和我好,還能是我的錯了?”
“那你還大辦?”
白嫣:“我就要把們請來,讓們親眼看著我日子舒坦,氣死們。”
“阿娘同意了,阿姐也同意了。”
很不高興:“為何阿爹不同意?”
榮德侯:“辦辦辦辦辦!”
白嫣得逞後,滿意地離開了。角的笑意越來越大,越來越張揚明豔。
沒和任何人講,白家尊貴的二小姐其實……有了喜歡的人,要是大辦,應該能見到他吧。
還沒表白心意呢,可這樣會不會顯得不夠矜持?
這麽想著,晚上就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然後……窗外有了響。
白嫣沒想過,七皇子竟然夜探香閨!
重淵其實就想看看,不親眼看著好好的,重淵如何也不放心,甚至害怕。可他沒想過白嫣沒睡。
他有些進退兩難,畢竟這個時候兩人還不是夫妻。
可等看到白嫣的發還著,他又擰了眉。
“怎麽又不幹頭發就躺榻上,你的那頭疾就是這樣才……”
話音消失在齒間。
白嫣茫然地看著他:“七……七皇子怎麽來了。”
重淵:……
“想必你也聽說過,我前些時日準備離開京城去遊曆?我就是來同你說一聲,我現在改了主意。”
白嫣死死擰眉,像是到了和登徒子一樣的難題。
很矜持:“同我何幹?七皇子過來就是為了說這話的?我和七皇子之前往來甚,子名聲更不容詆毀。你我之間更無私,你這樣置我於何地?置榮德侯府於何地?”
重淵本就是溫潤的子,連忙後退一步:“對不住。”
他這個時候總不能說,我們多年以後,會有個孩子。
白嫣麵有怒容,從床上起來,咄咄人:“一句道歉就完了嗎?”
“七皇子一定要給我一個解釋,不然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重淵:“我……”
白嫣卻一個字也不想聽他要說什麽!!
鞋子也不穿了,大步朝重淵走過去。
最後,在重淵麵前站定。
白嫣高貴地抬手,食指在重淵口重重點了點,努力鎮定,對上重淵的眼,殺氣騰騰地吐出兩個字。
“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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