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暖閣陷寂靜，落針可聞。

魏無晏輕咳一聲，主開口道：

“皇后來嘗嘗這道群仙羹，湯里的菌子都是靈臺寺的僧人每日從山腳下挖采后送進宮，味道鮮至極。”

吳凝月接過小宮娥遞來的羹湯，淺嘗幾口后放下瓷碗，一對噙水的春眸直直看向小皇帝，開門見山道：

“想必福公公已將妾想去靈臺寺修行之事告知給陛下，不知陛下可否愿意應下妾的請求？”

魏無晏正要說話，方才試食的小監走上前稟報：

“陛下，皇后送來的膳食并無異樣。”

“知道了，你們都退下去吧，朕有一些話要與皇后單獨相談。”

“奴才遵旨。”

暖閣侍奉帝后用膳的宮娥們魚貫而退。

待眾人退下后，魏無晏放下手中玉箸，抬眸看向容貌麗的皇后，淡淡道：

“皇后是真心想要出宮前往靈臺寺修行？”

“正是，臣妾居后宮不足兩年，卻被攝政王幽在翊坤宮一年....”

說到這里，吳凝月眸轉暗，角浮起一抹苦笑，幽幽道：

“足在翊坤宮的這段時日里，妾燒香拜佛，抄寫佛理靜心，在這個過程中妾漸漸想清楚自己犯下的錯事，亦放下了一些執念，如今只想出宮修行，為陛下，也為大魏子民們誦經祈福。”

“靈臺寺里坐落在深山幽谷，條件遠遠不及宮里舒適，整日只能與佛法孤燈相伴，皇后正值大好年華，何必將自己的一輩子搭在里面。”

魏無晏凝視面略有容的皇后，果然在子妝容致的眉眼間看到了一遲疑。

趁熱打鐵，繼續勸道：“皇后與朕的大婚本就是一場錯事，當時金人兵臨城下，朕與皇后都沒有選擇的機會。可如今國泰民安，攝政王的麒麟軍驍勇善戰，想來用不了多久，就能傳來前線大捷的消息，攝政王許諾會給朕一個善終，在此之前，朕亦想為皇后謀得一個好的歸宿。如果皇后愿意，朕可以給你寫下一封和離書，你拿著和離書回到吳府，再尋覓個懂得珍惜你好男子...”

聽到小皇帝這席話，吳凝月柳眉微蹙，盯著小皇帝清澈如水的雙眸，腦中不由浮現起大婚當夜，姿清瘦的年阻攔在前，橫眉冷目對眾臣道：

“大魏的生死若是要靠一個人的子去挽救，那還不如直接滅國算了！”

“朕的皇后，絕不能送去城外任金人折辱！”

眼前眸清明的年是一個好皇帝，

只可惜不是一個有野心的皇帝。

攝政王的承諾怎能作信，那個冷心冷肺的男子骨子里的流淌的不是，而是浸權勢的野心。

當初他為了壯大自己的實力，明明心里不喜歡自己，都可以派人前往吳府提親。

一朝得勢后，又對如棄敝屣。

小皇帝還是太單純了，居然愿意去相信一個佞臣賊子的花言巧語。

不能搖，那個人說得不錯，只要懷上小皇帝的龍種，就能在他的扶持下登上太后之位...

見皇后默不作聲，魏無晏又提醒道：

“皇后覺得朕的這個主意如何？”

吳凝月醒過神來，看著滿眼真誠的小皇帝，扯輕笑：“皇上為妾安排了好歸宿，妾不勝激。”

說完后，起將福壽包推到小皇帝面前，聲道：“陛下，福壽包都快涼了，陛下快吃吧。”

魏無晏看向盤中致的福壽包，嘆十八歲生辰的第一口福壽包居然是和吳凝月一起吃。

這大抵就是好聚好散吧。

想到如此，咬了一口福壽包，豆沙餡，太甜了，甜得都有些發膩。

再抬起頭時，見皇后已為倒滿一盞果酒。

“說來可笑，陛下和臣妾還未飲過合巹酒，今日這杯酒，就算是妾與陛下的離別酒罷。”

見皇后說得，一對杏眸里噙著淡淡水霧，魏無晏斂眉看向子遞來的果酒，最終沒有拒絕，仰頭飲了下去。

見小皇帝將盞中果酒喝得一滴不剩，吳凝月臉上出歡喜的笑容，頻頻為一旁的年斟酒夾菜。

半盞茶過去后，

魏無晏面酡紅，掏出帕了額上的汗水，輕聲嘀咕道：

“今日殿里的地龍燒得太旺些了吧。”

坐在一旁的皇后好似沒聽到的話，而是又為斟上一杯酒，聲道：

“陛下，再飲一杯罷。”

魏無晏搖了搖越來越沉重的腦袋，只覺得上燥熱難耐，若非皇后還坐在邊，只想掉上悶氣的龍袍，然后...然后...

不知為何，腦中突然浮現起攝政王紅潤的薄，結實的手臂，健碩的膛，以及男子勁竹般遒勁的腰肢...

魏無晏了瓣，咽下口水，接過皇后遞來的果酒一飲而盡。

甜膩的果酒一經腹，好似在點上了一把火，燒得四肢無力，可腦中卻能清晰到渾的都在往頭上涌去，甚至能聽到耳突突作響，震得的神志開始漸漸渙散。

轉頭看向眸閃爍的皇后，目落在子握的酒樽上。

“皇后在酒里下了什麼？”

魏無晏心中一凜，從皇后閃躲的目中斷定果酒有問題。

只可惜為時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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