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過淡淡掃了一眼等在床畔的陸云檀,漠然道:“秋狝即將開始,我且先過去了。”說罷, 高德勝很快幫他換服,便走了。
來得快去得快,陸云檀都沒有機會說上那麼一句話。
本就沉到底部的心無可沉,但千斤重的重量得極疼, 甚至不上一口氣來。
好不容易恢復了一點,由著姑姑換好裳先去給圣上請安。
殿下已經在了, 可視線未曾在上逗留過,陸云檀低頭垂眸, 也沒有再看他。
秋狝開始后, 陸云檀與崔盼妍一起。
馬蹄聲踢踏,崔盼妍眼睛在搜尋獵,同時問道:“娘娘, 今日殿下去哪兒了?以往娘娘你在的地方呢, 殿下必在四周,今日殿下竟也放心讓娘娘一個人狩獵。”
陸云檀過了許久才回道:“我也不知道。”
他沒有告知,是什麼都不知道的。
倒是想知道他在哪里,他今日如同對待陌生人一般, 人來了帳篷換了裳就直接走了, 說話與也就說了一句。
昨日在眾人面前還幫了, 擁懷, 那般親,今日卻又是如此,這樣又怎麼能知道呢。
殿下本就無意娶為妃,是因為不得已與不忍心才到了如今這地步。
或許殿下是想通了,不想被那些什麼責任與規矩束縛……這樣確實是最好的,開始就是一個錯誤,如今不過是要即將要回歸原位。
世上沒有一條規定是暗一個人,對方便一定會上你的。
罷了,何必強求。
“……娘娘?”崔盼妍見陸云檀回答了一句話便沉默在那兒,“您沒事吧?”
“我沒事,以后莫要喊我娘娘了,我不是他心目中的太子妃,更不是你們的娘娘,”陸云檀呢喃說了一句,又開口道,“我先回去了。”
說罷,便掉馬回頭。
這一日的秋狝,陸云檀一直待在帳,直到黃昏時分,各方回歸,在圍場大開盛宴。
與往年一樣,贏得翹首的自然是殿下。
眾臣紛紛道賀,陸云檀站在遠遠的側方,看他被眾臣簇擁,盡管如此,也似乎沒有任何悲喜波,只有到位與行云流水的禮儀。
終于對上了的視線,那也不過是簡簡單單的一瞥,即可移開。
而陸云檀看清的是淡漠的疏離。
喝了幾盞酒就告退離場了,殿下想來如今也不想與多接。
昨日一夜都未歸,想必是在避著吧,那今日便早些睡,這般殿下回來時,也不必特地打起神來面對。
躺在床榻上想睡,可直到半夜,意識還極為清醒。
不知過了多久,陸云檀聽到了殿下回來的聲音,立馬閉上了眼睛。
繼而聞到了極重的酒氣,那酒氣越飄越近,陸云檀覺殿下就坐在了床邊,似乎還能覺到一道炙熱的視線。
殿下在看什麼?
陸云檀的心跳逐漸加快,子卻變得愈來愈僵,借著裝睡,翻個背對著他。
隨后,才緩緩睜開了眼,也聽到了一聲輕嘆。
接著這一聲輕嘆,殿下離去了。
又是一夜未眠,次日晨起,陸云檀終于忍不住借著幫李明衍穿的機會用很平常的口氣問道:“殿下這兩日去哪兒了,兩夜都未回帳里。”
李明衍沒有立馬回答,沉默一會兒道:“許久沒有到驪山圍場,在這四周走走。”
殿下若想走走,也可以告知我一聲,其實我也可以陪著殿下一道走走。
陸云檀到底沒有把這句話說出口,而是垂下眼眸道:“上回來圍場時是一年多前了,確實也變了許多。”
李明衍嗯了一聲,沒有多說什麼。
到了快回宮的時候,陸云檀讓尤姑姑吩咐下去,一切都安排妥當,可別落了什麼。
就算可能沒過幾月后,這個太子妃可能不過有名無實,或是直接被人取代了,但至還是把該做的事做好罷。
一路回宮,陸云檀忍著心里隨時涌上來的緒,還是如同以往一般對待殿下,臉上的笑便沒有斷過。
而殿下一直都是淡淡的,作與眼神盡是疏遠與淡漠。
舟車勞頓數日,終于回了宮,李明衍徑直去了明德殿,陸云檀則子不爽快,于殿休息。
醒來后,只見殿的燭火已點起,宮人也都安靜地站在兩旁。
“娘娘醒來了,奴婢讓膳房做了紅棗蓮子銀耳羹,且溫著呢,娘娘喝上幾口奴婢再讓人傳膳吧?”尤姑姑溫聲道。
陸云檀著眉心,想減輕一點剛醒來的頭疼道:“是不是已經過了晚膳的時辰了?”
“是過了,不過趕了這麼久的路,想來娘娘也累了,奴婢們便未把娘娘醒。”
“那殿下……”陸云檀放下眉心的手,抬眼看向尤姑姑,“殿下來過了嗎?”
“殿下他,”尤姑姑頓了頓,再回道,“殿下他沒有來過。”
陸云檀輕輕哦了一聲。
“不過高公公來了一趟,說殿下還在理公務,今日便不過來用晚膳了。”
陸云檀眼睛一亮,又黯淡下來道:“那我們先傳膳吧。”
恐怕高公公這次過來,也不是殿下的意思,不過是他自己過來說一聲,殿下自己應該是不想過來的。
陸云檀輕呼了一口氣,想散一些心中郁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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