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別吵了。”教導主任瞪了一眼臺下學生，“下面我們歡迎，高三期中考年級段第一名，祁昭。”

掌聲和各種討論聲再次吵嚷起來。

“是被舉報作弊那個？”一個高二段的男生站在隊伍后面肆無忌憚跟自己班哥們聊著，“長得還帶勁。”

“運氣怎麼這麼好，還剛好考場監控壞了查不出來，我上次作弊要是有這運氣就好了。”

“你們不知道？前陣子學校論壇里那些照片也是，長得是帶勁料也多。”

聒噪了秩序的場，話筒不在老師手里，老師也不住了。

祁昭像是什麼都沒聽到，靜靜翻開演講稿，試了試話筒音量，冷靜開始念自己寫的演講詞。

“我是高三一班祁昭，很榮幸站在這里給大家分我的學習經驗......”

下面的學生聲音鋪天蓋地。

其實對來說，讀書哪有什麼捷徑啊。小縣城沒有好的補習班，徐英又恨不得馬上輟學去打工賺錢，每次給幾百塊的一中學費都要念叨上好多天。

對于來說，只有無數個躲在小店里那盞昏黃的燈泡下看書看復習資料的日日夜夜。

沒有人比更想走出去，看一看外面的大世界。

才不要想徐英詛咒的一樣，一輩子爛死在寧縣。

臺下的竊竊私語并沒有減，隨著的演講越來越放肆，尤其是高二后面幾排的男生越發肆意討論著。

場后面站在花壇上的人著一頂黑鴨舌帽，大太下睡眼惺忪的眼神忽然變了，轉過看了他們一眼。

高二五班的班主任是一個三十出頭的年輕人，教語文，正站在邊上看著臺上那位同學出神，忽然聽到了一聲“老師”。

以為是同學在集會的時候來找問問題，正想看看是誰這麼用功好學，一轉頭對視上一張很久之后依然很難忘記的臉。

沒穿校服，穿著松松垮垮一件灰衛。黑鴨舌帽低低下來，看不太清臉，不住一的野。

“你是哪班的同學，有事嗎？”很久之后，才自覺失態從對方上收回目，疑問道。

對方只是把下往班級后排那幾個男生的方向一揚：“您不管一下嗎。”

整個場，最肆意的討論聲就是那幾個在高二五班后面的男生。

或許是他說話態度還是很有禮貌的，那位老師也下口氣，頭疼地看了一眼自己班那幾個平時也管不住的男生：“現在就不擾秩序了，我回去之后會讓他們反省的。”

段京耀低下頭，帽檐的影晦暗遮住了他整張晴難測的臉。像是在準備著什麼，扯了扯角：“那我來管？”

那位年輕的老師還沒反應過來，就看見對方大步往自己班隊伍的后方走去。

后頭敞著校服外套的男生還在講著什麼，突然后領被人一拽，徑自被拉出了隊伍。

“誰......”對方惱怒，抬頭想看是誰，卻被人直接往下摁住頭。

囂張妄為。

“要不要老子過來親自把你上。”段京耀在他耳邊低聲冷笑，后半句話猛然提高了音量向四周，“一個個沒爹沒媽是不是，沒教過你們尊重別人？都沒學過怎麼好好聽別人講話？”

罵太兇太張狂，吼得整個場直接一片死寂。

所有人回頭往高二五班隊伍最后面看。

幾個老師站在邊上看過來，還以為是高二五班的學生。張了張口，一下子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話雖難聽到了極致，說的道理卻是對的。

祁昭正在念演講稿，剛好快念到結束了，正準備把最后一句話念出來然后下臺，猛然聽到臺下有人一聲大吼。

嚇得也抖了一下。

抬頭。

隔著人山人海，還是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場最后面沒穿校服的人。

離得很遠，其實連臉都看不清楚。

可就是知道那頂黑鴨舌帽下著是那張揚的灰發，就是知道他不喜歡在衛里穿別的服。

不是說今天他們一職高數學周測嗎。祁昭腦子里閃過賀辰上次的那句話。

沒時間給考慮更多了。祁昭回過神，目落在演講稿的最后一行，停頓了很久，才重新直了脊梁站在話筒前。

緩緩而又平靜的，念出了最后一句話。

“大雨淋不垮年的脊梁。我們配得上所有的芒萬丈，前程萬里。”

雨水里浸泡過的種子，也能開花的。

段京耀站在人山人海，迎著瞇起眼看著臺上的人。

下的瓜子臉白，耳邊碎發被風吹開，清亮的眼無比堅定。

滿場漸起的掌聲里，微微鞠躬彎腰，卻沒有低頭。

活該配得上所有芒萬丈，前程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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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昭下了臺，對幾位老師說了句謝謝，著演講稿往人群里走去。

奇怪的是沒找著人了。

寫的稿子比前一個不知所云的那個理科男好太多了，這會兒那男生自知被蓋過了風頭，不爽地瞄了幾眼。

祁昭收起演講稿，心不在焉繼續環顧了一圈，真找不著人了。

集會結束之后還有十分鐘下課時間，懶得再找，快步走回了自己教室。

教室里窗邊的窗簾沒被人完全拉開，半掩著，祁昭站在天井里隨意往窗子那邊抬眼看了一眼，就看見一只骨分明的手轉了轉自己放在桌上的那支紅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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