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野回頭去看,投影布上的手機圖片,著實是有礙觀瞻。
大家見他回頭,轉過來的表複雜,忍不住笑得更大聲。
盛野拿起自己放在投影儀下的手機,皺眉道:「誰剛剛了我的手機?還給我發這種圖片?」
「這圖片是你的吧。」底下有人說。
盛野皺眉:「怎麼可能是我的?我手機裡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切--我們才不信。你說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啊,有誰會承認這東西是自己的啊?現在圖片明明白白的就擺在這兒呢--」
盛野似乎覺得這句話悉,不由得頓住作,仔細回憶。
但他仍舊繼續反駁道:「在我的手機裡就該是我的東西?」
梁寓揚頭,反問道:「在誰的桌上就一定是誰的東西--這不是你的邏輯麼?」
「按照這個邏輯來說,在你手機裡的,怎麼就不該是你的東西了?」
盛野想起來了--剛剛,他抓作弊的時候,說過這段話。
大家紛紛起哄,說到了作弊的問題。
眼見著話題都發酵到了這個地步,鄭意眠站起來,道:「老師,我有話要說。」
盛野看著。
鄭意眠抿,娓娓道來:「您可以先看紙條上的答案,紙條裡選擇題十五題的答案是a卷的,但我做的是b卷。」
盛野:「那怎麼不可能是你弄錯了自己的捲型?或者是別人給你傳的是b卷答案,但恰好都寫錯了?」
「我剛剛對過了,紙條裡的容,如果按a卷來說,全是正確答案。按b卷來說,一個都沒有對。既然是傳答案,不可能會找專業課這麼差的人給自己傳,退一萬步說,就算是瞎蒙也能蒙中幾個,一個都不對的況發生的概率很小。」
「如果您覺得還不夠有說服力--」鄭意眠舉起自己手裡的捲子,「紙條上第一句話是用肯定的語氣說的:你填空題第一題寫錯了,最後的結果應該是……」
「那個應該是後面的東西我沒看清楚,但我清楚的一點就是。」鄭意眠道,「我填空題,是全對的。」
「您來我座位邊的時候,我已經填完了答題卡。答題 的答案是用水筆寫的,卷子上也有和答案吻合的過程,不存在任何修改的可能,您可以過目。」
邏輯又有條理的話一出,班上忽然安靜了。
誰都沒想到,一向看起來弱弱的鄭意眠,居然這麼堅定地捍衛了自己。
「對啊。」這時候李敏忽然開口,「績這麼好,不會作弊的。」
這時候,才有人後知後覺地意識到--
「啊?剛剛被說作弊的是鄭意眠?開玩笑吧,我不信。」
「……我也才知道。」
「盛老師,我以人格擔保,鄭意眠不會作弊的。」
「我也是。」
「我也保證,我就坐後面,沒看到過傳紙條。」
七八舌地議論和保證開,盛野的臉不太掛得住,他似乎沒想到自己的一個決定,居然能跟蝴蝶效應似的惹來這麼大的風浪。
趙遠在底下趁機開口道:「道個歉吧,畢竟是你誤會了鄭意眠。品行很好,不會幹那種事的。」
「是啊,道個歉吧。」
「我也覺得道個歉吧,道歉也沒什麼……」
「好了。」盛野猶豫了一會兒,開口道,「我在這裡,因爲自己的武斷,給鄭意眠同學道個歉。」
「可以了,大家都坐下吧。」
鄭意眠準備坐下的那一瞬間,覺到從前面投來一束目。
那目與對視不過須臾,旋即消弭。
坐下時候,渾渾噩噩地想,考試的時候梁寓明明坐後邊兒,怎麼這節課又換到前面去了?
還有……盛野手機那件事,是他做的吧?
那節課一半拿來爭議作弊事件,一半拿來整理筆記,下課之後,李敏鄭意眠:「快遞到了,下課我們先去拿快遞吧。」
鄭意眠點頭。
李敏笑:「你快點兒啊,再慢點又趕上人流高峰,我們又要等十幾分鐘了……」
加速整理好東西之後,鄭意眠陪李敏去拿了快遞。
李敏買得多,輾轉了三個快遞站拿了四個快遞,鄭意眠看從人群裡出來的時候,不免喟嘆道:「大學生的購買力真驚人。」
替拿了兩個快遞,鄭意眠抱好,一抬頭,就看到面前很多人往籃球場衝。
李敏拆了快遞放包裡,又把手上的兩個也拆了,這才問:「要不要去看?」
鄭意眠看李敏:「看什麼?」
「……」李敏默然, 「你還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啊,明天我們學校跟別的學校打比賽,今天好像訓練還是什麼的。」
鄭意眠:「訓練有什麼好看的,籃球館不是經常有訓練嗎?」
李敏:「……可能是因爲今天有梁寓去。」
鄭意眠聽了這話,倒是楞了楞,想起自己好像還沒看過他打球。
李敏問:「要去看看嗎?」
眨眨眼,道:「去吧。」
剛進籃球館,就聽到裡面傳來一陣驚呼,籃球落地的迴聲在空曠場地裡。
鄭意眠探頭,跟李敏嘀咕:「……怎麼了嗎?」
李敏搖頭:「不知道,是進球了吧。長得帥的人進球一般都能得到這個,你沒看過籃球比賽嗎?」
鄭意眠撇,李敏看一眼,笑了:「行了,知道了,找位置坐吧我們。」
不知道今天籃球場怎麼這麼多人,們倆找了一圈,是沒找到兩個連在一起的空位。
李敏對著一個空位發呆:「梁寓人氣真高啊,折騰得這塊都沒空位了,要不……」
話沒說完,就聽到一聲呼喚:「這兒--」
鄭意眠回過頭,趙遠站在第一排朝們揮手:「這裡有位置,坐這裡吧。」
鄭意眠和李敏順著甬道穿過去,在第一排這種視角極佳的位置坐下了。
鄭意眠剛坐下,發現後有個包,包的款式很悉,是梁寓常背的款式。
轉頭去看場上的比賽,梁寓下外套,裡面是件黑的純t,他微微著氣,扶住彎曲的膝蓋看前面的人。
一聲哨響,比賽結束。
李敏低聲抱怨:「是不是因爲快遞來晚了?剛來就結束了,真不盡興。」
梁寓走到鄭意眠旁邊,擰開一瓶水,對李敏說:「沒事,明天來看正式的比賽。」
李敏:「有票嗎?」
「必須的,我就是死也要拿到票啊。」趙遠接茬,「兩張,記得把鄭意眠也帶來。」
鄭意眠點頭,又問:「明天幾點啊?」
梁寓仰頭喝水,結上下滾,一瓶水很快見了底,他放平視綫,最後以手背抹了一把下顎,作流暢得像是在拍電影。
「下午兩點。」他說。
鄭意眠記下時間,看他在自己視綫一閃而過的手臂上似乎有一道什麼,抬頭指了指,問:「你手怎麼了?」
梁寓抬手臂看了眼,笑道:「沒事,剛不小心蹭到的。」
鄭意眠手把自己斜在一邊的信封包扯過來,翻開包找了找,從裡面找出了兩枚創可。
略微沉重地看著自己手上的兩枚創可。
……
爲什麼偏偏帶了兩個有著趣花紋的創可出來,恨自己。
半晌,做過一番心理鬥爭後,把創可舉起來:「不介意的話,我給你一下。」
梁寓坐到旁邊,出自己的手臂,又笑著問:「不是告訴你創可悶傷口?」
「如果你等下還要運,汗容易染傷口。」鄭意眠問,「你不想嗎?不想就不……」
「想。」他手臂又過來些,聲音低醇,「我想。」
一邊圍觀的趙遠:「………………」
個創可還要你來我往,難道這樣是.趣嗎?
鄭意眠撕開創可的外包裝,一邊一邊問他:「盛野的手機……是你做的嗎?」
「是。」他倒也不避諱,直說道,「我看不慣別人欺負你。 」
鄭意眠手指前推,讓膠把他的手臂合得更牢,又問:「考試的時候我不攔,你就衝上去了嗎?」
梁寓聲音裹著一層霧似的:「應該。」
「衝上去就是誰都不讓,誰都不讓就要打架,打架就會傷……」
垂著眼簾,就那麼往下說。
梁寓沉默,明知不該問,半晌之後還是開口了:「……是覺得我稚?」
「不啊,不是。」沒有猶豫,失笑道,「從來沒有所謂的稚和,只是面對一件事的時候,不同環境不同人會採取不一樣的方式對待而已。」
他所做的很多事,在眼裡,已經足夠靠譜了。
「我的意思是。」鄭意眠抬頭,看著他的眼睛,「你長得比他們好看,皮比他們好,這比他們金貴,打架傷太不劃算了,太虧了。」
梁寓看了許久,半晌醞出一點兒和的笑意,道:「知道了,以後不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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